Chapter28:誓言(2 / 6)

。这里本该循环着生老病死的记忆,但你却只能感知到死亡、死亡和死亡;伴随着死亡的是战火,是绝望,是鲜血,还有死者家属凄厉的哭喊。

这是苏联人的苦难吗?

这就是战争中,所有生灵的苦难吗?

黏稠的恨意如同跗骨之蛆,在深陷泥潭前,你终于抓住了腰间的匕首。谢天谢地,斯大林格勒战役几乎让你成为移动的军火库,即使穿着裙装,你也会在裙摆下藏点小玩意。

刀刃克服深水的阻力,你一匕首刺在那些“水鬼”的脸上。也不知是你的物理攻击真起了作用,还是你瞬间迸发的愤怒情绪太激烈,那些伸向你的手微微瑟缩,你趁机一脚蹬开那些“水鬼”,手脚并用地游上湖面。

“我操!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浮上水面,你大口大口呼吸着,西伯利亚冰冷的空气折磨你潮湿的肺。你实在没绷住,心有余悸地爆出了中国国骂。

你趁机深呼吸,但还不等你的肺完全得救,一道惊雷便将你的心脏瞬间攥紧。你抬头,方才还平静的蓝天已然乌云密布,翻滚的云层中闪烁着雷光。

那些满溢“绝望”的手似乎放弃了你这块难啃的骨头,转向湖面上毫无防备的男人。那些手争先恐后地探向伊利亚·布拉金斯基,他失焦的眼眸被捂住、苍白的手腕与军服被扯住,你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面庞一点点没入水中。

“……”操!

一声国骂卡在喉头,你来不及咳掉肺里的冰水,当即屏住一口气,一头扎回湖中。

世界再度陷入死寂。随着下潜,节节攀升的水压堵住你的耳朵,湖水让你强行瞪大的眼睛酸涩——你背朝阳光游向银发男人,他被那些手拖拽着下沉,一小串水泡从他嘴角逃窜出来。

苍白,脆弱,苏联人是深渊中唯一的颜色。他被水流簇拥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和人鱼一样化作泡沫。

布拉金斯基的红围巾松散开来,你看到他脖颈处狰狞的疤痕,他无意识地抬起头,露出人体最脆弱的器官。

说“引颈受戮”毫不为过。

意识体无法反抗人民,他只得忍耐。或许他能捱过风雪,等到春天;亦或许,过去的他将溺毙于最寒冷的冬夜。

你试图呼喊伊利亚的名字,张嘴却无法发声,只能吐出一串泡沫。这就像在追一只断线的风筝,你有朦胧的预感,如果你无法在这里抓住他,你就再也无法去试图理解他、接近他。

神明会想要有人向他伸出手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在深渊将你们彻底吞噬前,你拼尽全力伸出手,死死攥住了伊利亚的手腕。

鲜红的围巾擦过你的面颊,勾住你的手臂与发丝,它似乎在代替他的主人向你求救。你感觉自己正在与什么东西拔河,但你的力量杯水车薪,无法对抗那深渊中的不可名状。

不能放手。

一定还有其它办法,不能放手。

深渊的黑暗几乎要将伊利亚吞没。情急之下,恐惧早已被愤怒冲淡,你一把掐住那些腐烂的“手”,将那些泡发的、扭曲的手指从男人身上掰下来——你试图甩开这些不可名状的东西,但它们前赴后继、毫不退缩地拥抱它们的祖国。

千百万苏联人死了,他们的血与恨浸透这片土地,也困住了本该走向未来的人。

山穷水尽之时,你心一横,抬起匕首一斩,在那些鬼东西再次上涌前,你伸手揽过伊利亚的肩膀,趁机用自己的后背堵住缺口,托着他的手臂往上浮。

这一次,阻力不再来自于你怀中的男人,你感到你的大衣被拉拽,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你的肩头,寒意自下而上蔓延。浑身上下都在疼,撕裂的痛苦、穿刺的痛苦、燃烧的痛苦……物理的痛苦先反映于躯体,随后是铺天盖地的怨恨与不甘。

在这个刹那,你代替伊利亚·布拉金斯基,承受了整个苏联的恨意。

你从未觉得时间的流逝如此缓慢,视野昏暗模糊,你只得抱紧怀里的男人,硬吊着一口气,从最深的湖底向上浮。脚下是浓稠的黑暗,抬起头——风雪停歇,阳光透过贝加尔湖的水浪,一道冰蓝色的光路随丁达尔效应乍现,大块无规则的光斑点缀于湖面,与粼粼水纹交相辉映。

很美。

就像是从深渊仰望星空。

由你替伊利亚承受情绪——这一招痛苦,但有效。

你们就这样上浮。直到你的指尖穿过湖面,轻触冰冷的空气,那些纠缠你的力量才悉数退去。你们得救了。

拨开水浪,你猛然睁开双眼,绚烂的湖底星空如镜花水月,在你眼前一点点破碎。你感到一只手捂在你的嘴上,指尖冰凉,覆在你唇上的掌心却格外滚烫;视觉尚未恢复,于是其余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你能轻易描摹那只手掌的纹路,老茧偶然间擦过你的面颊,熟悉的触感让你恍惚。

“这是……”怎么回事?

你感到无措,下意识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