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对垒(2 / 5)

穿透力,尾音总带着昂扬的上挑。你无法否认他身上有一种跃动的生命感,那种生机对你、对任何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与感染力。

“Добрыйвечер, мистер маленький.”于是你笑着用北国的语言还击。缱绻的俄语抚平了悸动,束缚住了美式英语的张扬恣肆。

这本就是水火不容的两个国度。

你们并肩走到别墅门前,你一边掏钥匙,侧身瞧了东张西望的青年一眼,问道:“你喝普洱、龙井还是花茶?”

“……也许我可以来一杯咖啡?”阿尔弗雷德犹豫地问。

“我只有俄式咖啡,美国的饮酒年龄是21岁吧……你今年满18了吗?”你直接无视了国家意识体的百岁高龄,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

“我……”青年似乎被你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他摸了摸下巴,支吾了一下,终于还是岔开话题:“好吧,也许我想试试龙井——但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你愈发笃定这家伙换算成人类年龄还没成年。

“俄式咖啡会兑伏特加。”你毫无慈悲地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在美国小伙一言难尽的表情中拿出茶壶和茶叶罐。

如果不是美利坚本人出行肯定带了不少保镖,你绝对会骗着阿尔弗雷德把俄式咖啡喝了,就算不能灌醉也能整个微醺。

欧洲的水质硬,你实在是喝不惯含有太多可溶性钙、美化合物的水,那会让你本就摇摇欲坠的头发雪上加霜。1936年也没什么软化水质的机器,你只能耐心的把水煮沸,等那些碳酸盐去除,再用这些软化的废水烫了所有茶具一遍。

“这是中国人的泡茶方式吗?”

身后传来好奇的声音,你随意地应了一声,等沸水降到80-85°C左右,你才把茶放进砂壶中,加水泡茶。泡绿茶的水温不能过高,否则将其泡熟就成了红茶,反而破坏了其本身的口感。

“我的母亲是一位中国人,她生前喜欢喝茶。”原主的母亲的确热爱茶叶,也擅长茶道。只是原主并没有学到其精髓,这些泡茶手法都是你自己研究的。

权当一种乡愁的寄托。

8-10分钟后,你将浅绿色的茶水倒进温热的盖碗中,浓郁的茶香叫人感觉心旷神怡,氤氲的雾气漫散开来,模糊了你与美国人之间的限界。阿尔弗雷德的平光镜上起了雾,他只得往后靠了靠,等镜片上的雾消散。

芯子里是中国人的苏联人在瑞士给美国人泡明前龙井,奇怪的组合反倒营造出一种荒诞的美感。

阿尔弗雷德学着你双手捧起盖碗,抿了一小口,优雅不见得,倒是喝出了几分滑稽感。青年的蓝眼睛刷地亮起来:

“我第一次喝到这么香的茶!”

你坦然接受了他的赞美,也不急着和这家伙摊牌,于是边喝茶边就着他“导师”提出的问题讲了几句。大多数时间是你在说,美国人乖巧地坐在你对面,听得认真。

他偶尔也会问些问题,大多关于你最新的研究。你惊觉阿尔弗雷德是真有很强的数理功底,这是他后天努力学习的结果,他的许多见地独到犀利,让你忍不住解释,解释完了又忍不住去拓展、去创新。

如果忽视你们各怀心思,这实在是一场美好的学术交流。

“小姐,您在学术上完全折服了我,您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交流间隙,阿尔弗雷德用那双漂亮的眼睛诚恳地盯着你,他钦佩的笑着,或许这一刻,他的所有情绪都是真实的、毫无掺假的。

“不知道您是否有与我的导师合作的意愿,您知道他的研究方向,他近期对战后军人精神问题的治疗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与热情。”阿尔弗雷德笑着,他自然地说出了这句邀请。[2]

终于来了。

之前铺垫了那么多,就在这等着你呢。

“先生,一个小问题。请问这是您导师的项目,还是您的项目。”你轻轻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盏,微笑着伸出手指比了个“1”。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当然会参与这个项目——我将是您和我的导师共同的学生。”阿尔弗雷德依旧笑着。但你看到他同样放下了手中的龙井茶。

空气静寂了一秒。

“我不认为我有资格做您的老师,美利坚合众国先生。”你盯着那双渐渐敛去笑意的蓝眼睛,一字一顿地用英文说道。

青年在喝茶前很礼貌地摘下了皮手套。此时,他缓缓将自己修长的十指交握在一起,轻轻放在桌面上。

他拇指上的戒指碰在木质的桌面上,骤然一声脆响。你心脏猛地一跳。

不等你做出反应,美利坚合众国在极短的时间内抬起头、收起之前交叠的双腿——紧接着肩膀向前施力,上身顺势前倾,猛然拉近了你与他之间的距离。

在社交场合,幅度过大、姿态过猛的前倾动作往往意味着压迫与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