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是最好的防御措施,没有人能在这种气温里长时间在外活动。
她迈进基地,脚下的冰层嘎吱作响,基地前有数组士兵站岗。
这些女孩身穿白色的作战服,头被毛茸茸的帽子包围,她们都有一张漂亮的面容,美得各有千秋。美貌在这里是最不稀缺的资源,哪怕这些女孩只有换上礼服,就能立马出现在莫斯科的舞厅里受万人瞩目。
女孩们朝娜塔莎点头示意,不少稚嫩些的女孩眼底还会闪着崇拜的光——娜塔莎·罗曼洛夫,最出色的黑寡妇,最致命的杀手,有传言她曾经在一场舞会中暗杀过七个任务目标。那场舞会每人都喝的醉醺醺的,她的美貌在黑暗中闪着光,等她跳完一场又一场的舞,气氛已经被推至最高潮,人们举杯欢呼,她提起裙摆致意,离开舞会的半小时后——所有人才发现七具僵硬的尸体。
红房子的传奇缓步迈过一个又一个冲她微笑的女孩。
然后,她在其中一个女孩前停住脚步。
那是唯一一个没抬头的女孩,女孩个子极高,称得上傲视其他人,带着一顶格外厚实的皮毛帽子,比其他女孩都要大得多,帽檐下有几缕白金色的卷发露出来。
金发女孩怀抱着枪,身姿挺拔,一只西伯利亚山雀受到温暖的蛊惑,在她们头上鸣叫几声,竟然落在了女孩的枪口上。像是把那里当成了树枝,拧着毛绒绒的脑袋瞧着她胸前的金发。
娜塔莎忍无可忍,她深呼吸了两次,平缓地开口:“阿琳娜!”
金发女孩猛得抬头,枪口在惊呼声中瞬间顶上娜塔莎的胸膛,她蓝色的眼睛像是猛兽在严冬苏醒,动作行云流水,拉开保险给枪支上膛的动作用时不到一秒——
漫长的沉默,风雪拍上女孩带着睡意的脸。
“啊,”她干巴巴地笑了,瞧不出一丝尴尬,“欢迎回来,娜塔莎。”
“立正,士兵。”
女孩用力站直,像棵年轻的白桦树。
娜塔莎走近两步,她压低声音,“为什么你还在这儿!你应该毕业了!”
“啊,是啊,”阿琳娜缩缩脖子,“为什么我还在这儿呢?”
“……”娜塔莎用力瞪着她,“你会被淘汰。”
“我不会,”女孩非常平静,“我每门课都是倒数第二,我们是末位淘汰制度,姐姐。”
“红房子不会允许一个七年还没毕业的士兵存在!”
“嗯,那老大最好别这么死板,”阿琳娜打了个哈欠,“现实总是很难接受。”
娜塔莎的一巴掌打开阿琳娜的枪口,女孩咕哝两声,没敢开口。
“他们会杀了你,”娜塔莎的声音轻到要消失在风雪中,“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士兵一文不值。”
阿琳娜这时候才像是真正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的脸因为基地外部的风雪动的通红,连鼻尖也泛上了粉色。女孩摇摇头,退后两步,她指着自己的脑袋,语气依旧没有波澜。
“我记得所有的事,”她的手指从太阳穴那里挪开,搭上娜塔莎的肩头,阿琳娜冲她露出第一个笑容,“祝你一切都好,我亲爱的姐姐。”
阿琳娜太天真。
太蠢,太可笑。
她以为靠着她的过目不忘给自己保留一份利用价值,能在战火纷飞的世界留有一份容身之地,可世界从不会按照最好的方式运行。
在她们时隔多年重逢的夜晚,娜塔莎宿舍的床上多出一个金色的脑袋,阿琳娜霸占了她的床铺,只穿一条睡裙在上面翻滚。
“娜塔莎,娜塔莎,”她还像小时候那样拖长声音,冲人毫无顾忌地撒娇,“我们一起睡。”
——我们不是家人!
这句话被娜塔莎吞进肚子。
她带着惊讶和警惕瞧着那个在他床上挪动的女孩,震惊于这么多年了阿琳娜的脑子毫无长进——她们不是家人!那只是一次任务!她有自己的妈妈,阿琳娜也有自己的妈妈,红房子和她们说她们是被妈妈出卖了,但——谁知道呢!
家人应该互相扶持,家人不会七年了对彼此不闻不问。
家人不会让姐姐成为刺客,妹妹成为杀手——叶琳娜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才八岁,阿琳娜一直想回家看看她的小狗,她该带她走的,她该带她们走的。
娜塔莎一声不吭地掀开被子,她抬抬下巴,阿琳娜就快乐地挪去一边。
在黑暗中,她们互相抱着,娜塔莎闻见阿琳娜头上淡淡的香水味,就知道女孩又违反了规定,但她实在懒得开口,只是默默地想着更复杂的计划。
“你和教官谈恋爱了。”阿琳娜说。
“组织想把你送去结婚。”娜塔莎说。
她们同时开口。
“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
她们又同时闭嘴。
两人把被子拉高,黑暗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她们的呼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