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深知那种亲眼把重要的人送上战场的感觉，因此，她就像是一个恶魔，贴心地弯下腰来为时忆指出了那个名字，而后用甜蜜的声音轻轻念了出来。

——在名单的最后，纪从有些腼腆地笑着。

“纪从，他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孩子……但是他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坚定，所以打动了考官。原本以他的表现来看，连入围都很困难。”

“给我滚出去。”时忆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是愤怒吗？还是悲伤？总之，无数复杂的情感侵占了时忆的心，她没有办法处理这些让她困扰的情绪，莉竹的话比起涡虫的攻击还要让她痛苦，所有的情感在这一瞬间决堤，时忆用尽全力把文件甩了出去，而莉竹巧妙地避开了时忆的攻击。

筑路清了清喉咙，把文件捡了起来。

“莉竹，你先出去。”

莉竹也不生气，她嘴角上扬，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悠然自得地离开了房间。

时忆的怒火并没有因为莉竹的离开而有所浇灭，筑路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了窗边，看样子是要进行一次长长的谈话。

筑路的双手不断揉搓着，斟酌着如何开展话题，时忆也很有耐心，她背对筑路，等待他的开场白。

“你的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这句话显然成为了时忆的第二个地雷，她惊慌失措地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看向筑路。

“为了更快地把涡虫赶去宇宙，我们寻求了你父亲的帮助……而他也很大方，愿意给予我们帮助。”

“什么帮助？”时忆迫不及待地插嘴，她的眉头深深地拧在一起。

“还记得你在学院驾驶的机甲吗？他说可以为我们量产，不过前提是我们给他提供器材和人员，在目睹了那个机甲的实力后，我们不可能会拒绝这样的提议，所以我们为他提供了九台鹧鸪型，对，不是别的什么新型机体，而是鹧鸪型，然后是大量的技术人员，没日没夜运作的军工厂更是不可或缺。虽然高层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不过他也很聪明地为自己上了一道保险——所有改造的机体都受他的控制，只要他的一声令下，那些机体就会启动自我锁定，我们别想拿到相关的数据。”

九台这个数字引起了时忆的注意，为什么是九？以军方的实力，九百台都不在话下。

“在改造完成后，他提出了第二个要求：这九台改造后的鹧鸪型，必须得是他要求的人员才能驾驶。听到这里，你是否已经明白过来，为什么名单里会有那些人？”

时忆感觉自己的手脚在发凉，为什么……父亲做这些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为什么又是这些学生？他们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就这么和时忆绑在了一起？

“我们自然是没办法拒绝，于是一切按照了他的要求准备完成，那些孩子倒也很配合，我和科拉教授，还有唐述校长也沟通过了，虽然唐述校长很反对，但迫于形势，他最终也只能同意了学生报名参加志愿军的请求。”

“科拉他？同意了吗？”

“教授他……”筑路顿了一下，“他应该也是反对的，但最终还是说尊重学生的意愿。”

时忆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在你昏迷期间的第二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我们几乎是孤注一掷，把志愿军们送上了前线，用着我们也不熟悉的机甲，遵循你所用的战术，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片浓雾当中。在柏舜的带领下，我们赢得了胜利，结果便是把涡虫赶走了。”

筑路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的双手停止了揉搓，一直低下头的他也终于抬起头来，用幽深的眼神看向时忆。

“与涡虫的战斗将会是漫长而残酷的，作为指挥官的我，将会不惜代价把侵略者赶走，就算这会让我走上绞刑架。”

时忆头一次觉得筑路身上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压迫力，他既不会说狠话，也不会使用暴力，即使还是本着邀请时忆的意思，但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刚才的温和早已消失殆尽。

“作为一名教师，你也想保护自己的学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