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1 / 2)

李妍君明知他有意拿自己打趣,却又丝毫没有办法,便也不再理他,只从落兰手上将披风接过来,不由分说地为他披上。

这个时候九思倒是突然乖觉了,并不动作,微低了头看她指尖翻动,仿佛虔诚等待着她系带子的手里也生出朵花来。

李妍君系好带子,将披风拉得严严实实、半点风也不透,而后顺势逼近,故作凶狠地教训道:“才好了一点就不老实,是伤不疼了?还是头不昏了?”

九思此时坐着,比李妍君略矮了一些,闻声便抬头,乖觉得令人心中生怜:“今日不冷。”

李妍君不为所动,双手捧住他的脸,悄悄用力挤压,让他不能再靠美色蛊得自己心软,这才笑出来:“不冷?脸冰成这样还不冷?”

“医官说了,气血不足,身上热不起来。”九思心情似乎不错,被使坏得说话都不清楚却也不挣扎,甚至眨了眨眼,诚挚道,“手也凉得很,殿下怎么不帮我暖暖。”

话到此处,李妍君已是溃不成军,任由他将自己的手也牵进披风里捂着,甚至还靠得离他更近了,几乎已经站进了她怀里:“风雨天里易受凉,你且忍忍,待再向南走些,气候好了,指不定你还能骑骑马。”

她不过是轻飘飘一句话,哄孩子似的温柔,可九思却像是已经看到了盎然夏意、野马奔袭,眼中浮出了丝毫不能作伪的欣愉。

落兰像是老母亲一般欣慰,很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并不打扰他们。

一旁的若月回过神来,一巴掌糊在雄达头上,将衣服塞进他臂弯里:“以往总觉得你不长脑子,久别重逢才发现你还不长记性。总跟你家大人比什么?人家可是有殿下护着的。你有吗?嗯?”

雄达被莫名其妙训了一通,却也不觉得被拂了面子,反而嘿嘿一笑,一边喋喋不休地夸耀着九思,一边乐呵呵地加了件衣服。

李妍君略侧过身,躲在披风里的指尖悄悄在九思掌心里划了两道,见他不解,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旁边看:“依你看,雄达和若月……是不是也都到了适婚的年纪?”

九思明白了李妍君的言下之意,不由得一愣。

他毕竟是男子,心思不如李妍君细腻,倒是从未思量过雄达的心事,此时被李妍君提醒,一时觉得倒也很有那么个意思。

雨打松叶,一直到了晚上,雨势都未见小,眼见着是赶不了路了,那其岳便带着人搭了好几个棚子,总算能让人安安心心地歇息片刻。

眼见着九思的精神又不大好,李妍君总还是放心不下,不再同他腻在一起,反而去缠着喜桐捣鼓药材。

那其岳带了一伙人去捉野味,只剩了九思一个人坐在临时搭起的棚子下,听着雨声,看着眼前的火堆,百无聊赖地用根木棍戳着。

他想起了什么,掀起眼皮瞥了雄达一眼,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觉得若月怎么样?”

“啊?”雄达吃了一惊,又下意识看向若月,见她离得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九思看他动作神情,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便不再看他,继续埋头戳着火堆:“你若有意便去求殿下为你做主吧。”

雄达憋红了一张脸,低头捡了好几根树枝扔进火堆,扭捏好半晌才道:“我哪里有什么想法,一切总还是还是要看若月的意思。”

喜欢一个人总是一样的,唯恐错过了她,又唯恐唐突了她。九思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雄达苦了一张脸,垂头丧气:“大人你怎么还笑话我。”

“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只是未来如何,你心中总该有个计较。”九思想着,没忍住,又笑了笑。

雄达自入宫便跟在他身边,能摔能打,没心没肺,皮实得跟个什么似的,就爱跟着自己乱转。九思总将他当成一个皮小子,想着磨练几年便放他出去建功立业,没成想,他竟先有了心上人。

皮小子脸上也终于带了愁绪:“我哪里有什么计较,只想跟着大人学点功夫,没事能同若月说两句话。有朝一日,添置座宅子,娶妻生子,再给我老娘上几柱香……”

他有些心虚地瞟了眼九思:“大人你该笑话我没出息了吧……我就想像您一样厉害,什么事都胸有成竹一样,可我和您一点也不一样,什么用都没用。”

九思放下木棍:“我不觉得你所想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安身立命本就是每个人的愿望。你也不必同我一样,许多事情我分明比不上你。何况若不是你,我也活不到今天。”

雄达红了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又听九思话头一转,打趣了一句:“如今是你该挟恩图报,让我助你早日达成所愿的时候了。”

雄达又是窘迫又是感动,正想叹几句九思近来变化甚大,一抬头,却看见一只箭矢不知从哪里呼啸而来,正对着九思后心。

他们之间隔着一堆火,可是雄达来不及思索,仅凭本能一跃而起,将九思扑倒在了地上。

箭矢险险从雄达的背后擦过,失了力气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