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2 / 3)

裴夏玄跪在地上束发歪到一边,自他出生以来无忧无虑干什么都有人护着,从没有哭得这么伤心。

怀王是与奚凌年一同出去的,可送回来的却是尸体。短短一日便是丧父之痛,奚凌年愤恨地盯着昏迷不醒的徐梵梨。

奚凌年眼神变冷,拔出剑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想活命就对她放尊重点。”

裴夏玄跟了奚凌年这么久,可这是头一回见奚凌年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他眼眸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好像若不是怕弄脏徐梵梨的衣服,他从闯进来的那一刻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怀王在我走之前就已身中毒箭,如不走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不过裴夏玄,你事到如今不应该反思与你父亲并肩而立的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裴夏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抱着头跪在地上痛哭。

柔和春雨从未下得这么猛烈过,毫无预兆地落下,倾斜地打进屋里。

他浑身被雨水浸透,像刚出生的婴儿般蜷缩着身子,久久不能平复。

奚凌年侧着身子挡住飘进屋中的雨,抱着她指尖都开始颤抖。怀中的少女体温越来越冷,如同一块捂不热的冰块般,只剩一口微弱的气支撑着苟延残喘。

秦文贤对他摇摇头,不忍再说一句话。

这么往后几日奚凌年出征回来就守在她床前,不吃不喝。别人说他魔怔了,他还是守在她旁边每天喃喃自语。

“梨梨,我错了,我不知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你醒来看看我,我补偿你好不好,给你买糖吃,每天都让你有新衣服穿,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了。”

“我最开始就认出你就好了,不应该对你那么不好,不应该怀疑你。”

“梨梨,始终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才对。”

春花开了又落,少年下巴生了青茬。

床上少女鼻息微弱,便有传言在城中传开说她活不过这个月,有些人又按耐不住了,劝他娶续弦才脱口而出一个字,就被他一剑穿过了肩胛骨。

往后谁提她都是奚凌年爱惨妻子,为她从来不在外面留宿,为她就连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药草也不惜豁出性命要取得。

花开得最艳的时候她还吊着一口气,很快就是晚春了。

很冷。

徐梵梨现在觉得浑身很冷,旁边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这是什么地方。

她一时很焦急,不知道外界的情况怎样了,是不是对外界而言她已经死了,奚凌年他会不会很难过。

摸着黑一路向前,她看见一只萤火虫飘上飘下,想也没想就跟着它走。

尽头是一轮圆圆的月高挂在半空,面前荒野上躺着一名死去的少女,心口处留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她不知自己附在了谁身上,看见血泊中的少女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情不自禁地哭,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借着这具身体的眼睛徐梵梨才发现,眼前死的少女,正是前世自己。

原来在她死后还有人来过,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像同样是名女子,徐梵梨很疑惑。

会是谁?为何会来找自己。

她很快就离开了荒野有目的地前往某个地方,徐梵梨在看见那时白鬓间尚还有黑发的秦文贤时顿时知道了她现在是谁。

白如伊。

她心底有说不出的震惊,她与白如伊明明是后世有交集的,怎么白如伊前世还会找她。

厢房内,一老一少正在对弈,老的正是秦文贤,而那少年漫不经心扫了徐梵梨一眼很是冷淡,是奚凌年。

或者说,应该叫他凌子虚。

他落下一子,秦文贤一看棋局也知了胜负,叫徐梵梨过来对奚凌年介绍道:“这便是我与你提过的荣王遗女,这孩子命苦,前不久老夫刚找回来。”

秦文贤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你这幅模样……又去寻你那恩人了?究竟是哪家的小娘子这么好心,老夫也很好奇。”

他指着奚凌年道:“这是老夫的徒弟,快过来叫子虚哥哥。”

徐梵梨神情变得警惕起来:“凌子虚?”

把玩棋子的少年一顿,终于舍得正眼打量她,声音依旧很冷淡:“不必这些虚礼。”

徐梵梨感觉到在知道奚凌年就是凌子虚的时候她情绪明显不对,颤抖身子脸上不自觉流了泪:“凌子虚……你知不知道,我恩人就是为你而死的。”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不仅奚凌年与秦文贤皱眉看过来,就连徐梵梨本人都十分震惊。

白如伊之前的古怪行径似乎都有了解释。

恩人,恩人?等等,在桥上初遇凌子虚的时候,记得当时他还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没吃,而是给了……

她依稀记得,在当时脏乱的流民堆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双眼睛格外干净。

“你在说什么?”秦文贤站起身,这时才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