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有加(下)(1 / 3)

“堆得太满,碍手碍脚。”萧言庭直接将一侧手肘搭在案上空出的位置,瞥了一眼任涛,不以为然道,“怎么了?”

好家伙,偏爱得毫无痕迹,还摆出一副口嫌体正直的做派。易晴柔心下偷笑,却只能憋着。

“那个姜渚生,我好像见过,”任涛想了想,忽然一锤手掌,道,“是借钱。”

“找你?”萧言庭眉梢微挑。

“不不不,”任涛摆摆手道,“我这是镖局,手下镖师南来北往,有时也会路过许州,其中有那么两三个人,与他有些往来,好像交情还不错。有一回我记得,姜渚生来到霍丘,把一位镖师拉去后院,一开始还是窃窃私语,后面声音就大了,说是要借……五十两。”

“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萧言庭眉心微沉,“可还记得是谁借钱给他?”

“这……您容我想想……”任涛年纪大了,手上事情又多,想了好一会儿,方道,“是程晖。”

“爹您说的是不是那个瘦的跟猴一样,脑袋比下巴还尖那个?”任笑南似乎想起何事,道,“原来他叫姜渚生,总是贼眉鼠眼的,我也记不住他名字,除了程晖,我还见过他和许恪、白荼飞在一块儿。”

“此人是内鬼的可能不大,不过他借钱这事,倒是可以查查。”萧言庭道,“兄弟钱财物件,须有借有还,如有存心吞没,五雷诛灭。他最近总是心不在焉,说不准与此有关。”

“还有三十二条:‘不得因借钱不遂,怀恨兄弟,如有违背,五雷诛灭。’”易晴柔道,“没准这么多起怪事里,还掺了别的恩怨,是得好好查查。”

萧言庭略一颔首,再次看向任涛。

任涛点了点头,指着名册上一个叫“朱正杰”的人名道:“此人是镖局里的趟子手,前天被人发现死在西南太和街的鸿运赌坊外,喉咙上有个血口,当是遇上了高手,遭人一击毙命。”

“鸿运赌坊?”萧言庭眉心一动,“该不会是欠了赌债,遭人寻仇吧?”

“听几个与他熟络的镖师说,此人的确好赌,但那天老夫派人把尸首拖回来以后,却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件东西。”任涛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块翡翠貔貅玉牌,递给萧言庭。

“水头真好,一点絮都没有,得值十几两吧?”易晴柔抓起一块糕点,好奇凑上前道。

萧言庭见她凑得近了,未免被人瞧出异状,本能另一侧倾身避让,直接把玉牌递给易晴柔。

“这块玉牌的主人并非朱正杰,而是前些日子遇刺的一位镖师,名叫况旭。而且,此人和朱正杰几乎可以算是毫无往来。”任涛说道,“他二人一先一后毙命,恐怕并非巧合。”

“他是不是缺钱,所以拿别人的东西去赌?”易晴柔说完,咬了一口糕点,含混说道,“可这也不对啊,赌徒嘛,十赌九输,进出赌坊一趟,身上怎么还可能剩下值钱的东西?”

“易姑娘此言有理。”任涛点点头道,“但听附近的人说,他确实是刚从里边出来。”

说完,他想了想,又道:“不过……那幢门面里,倒不止是赌坊,兴许是去找乐子的。”

“找什么乐子?”易晴柔听得一头雾水。

任涛看了看她,犹豫片刻,方开口说道:“易姑娘当也知道,朝廷明令禁赌。那赌坊经营设限也不明确,表面看着像是瓦肆,实际上什么营生都掺了些,其中便包括青楼。”

“哦,逛青楼啊?”易晴柔恍然大悟,“那这姓朱的还真是五毒俱全……哎,不对啊。要真是穷凶极恶的赌鬼,嗅着骰子味也得进去玩两把,岂有路过赌坊,还过门不入的道理?”

“那就去赌坊打听打听,看看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言庭波澜不惊。

“此事怕是不便直接以镖局的名义去打探。”任涛说道,“那瓦肆的东家秦飞凤,性情古怪,不愿招惹江湖是非。这几年我也同他们打过些交道,并非事事都好说话。而且听说,此人先前混迹漕帮时,曾与天地会结过梁子。”

“那就换个别的借口好啦,”易晴柔放下玉牌,转身坐回椅子上,“可以找个他们不认得的人,说是朱正杰的家人,想查清真相,好让他死得瞑目。”

“我去吧。”萧言庭放下名册,端起茶盏道,“你也一起。”

“好啊。”易晴柔点头道。

“易姑娘一个女儿家,去那种地方不妥吧?”任笑南下意识说道。

“你很关心她?”萧言庭才将茶盏举至唇边,听到这话,又放了下来,看向任笑南,“你们才第一次见面,我怎么觉得任少爷像是对易姑娘一见如故?”

易晴柔嗅出火药味,玩笑似的一摆手道:“任少爷真是会开玩笑,刚才还说我女中豪杰,这会儿又把我当娇滴滴的金丝雀了。逛青楼又怎么了?你们清朝……啊不是,我记得当今爱逛青楼的女人好像不少吧?不是还有文人墨客将妻子去青楼同风尘女子吟诗作对视为佳话美谈吗?我也就是同你们去打探个消息,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