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3)

见那郎中面露难色,殷知鹤大步向前,身周带起的风拂动层层叠叠的纱帷,影影绰绰地露出被罩在其中的身影。

明璜整个人都被笼在床幔中,听殷知鹤带了郎中过来心中便道不好。

王府这郎中她是知晓的,医术极其高超。

虽无秦越人单单只望色而断病症后期的演变之能,但这郎中切脉法之高明大盛无人可及。

难道真要前功尽弃了吗?

“郎中有话直说便可。”

那王府来的郎中道:“二娘子脉象较为紊乱,确是有毒游走于身体脉络中。但这脉象虽不稳,却也较为轻微,不算严重。这,二娘子昏迷多长时间了?”

见明逾之望向她,先前在明璜房内伺候的大丫鬟便低头对郎中答道:“约莫有两个多时辰了...”

郎中捋捋长须想说很快便能醒过来,殷知鹤眼中寒芒一闪,晴朗温润的嗓音在房内响起:

“先生,二娘子曾身罹重病,不知这毒是否会勾起旧疾?”

那郎中抬眼看向殷知鹤,只见殷知鹤眉目虽如往常那般含笑,目中却是冰寒刺骨,透着一股威胁之意。

郎中赶忙低下头,心中咂摸了一下殷知鹤的问话与表情,了然之后,顺着郡王殿下的话往下道:

“是...是,殿下所言极是。二娘子可是曾患过心疾?我见她身子似有亏空之相,一点毒便能伤及心脉。二娘子应是没那么快能醒过来的。”

“幸亏二娘子是有福之人,摄入的毒不多,若再多一点,那便是大罗金仙现世也无力回天了。我这边开些补养元气的方子...”

听郎中这般说,明璜与殷知鹤心中双双松了口气。

方才郎中面露难色,说明璜中毒不算深时殷知鹤便反应过来:

这中毒之事应是明璜一手策划的,虽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但不是上辈子那种让人防不胜防的毒,殷知鹤姑且便放下心来。

他灵思千转,示意郎中顺着自己的话说,免得坏了明璜的计划。

殷知鹤望了床上那人一眼,垂下睫,意有所指:

“对,二娘子曾患过心疾,本是不应多动的。但本王三年前去冀州游玩见过二娘子一面,那时她脸色苍白,不知是不是就是那会儿长途跋涉落下的病根。”

明逾之一听这话,大惊失色,他瞥了自己身侧的常蕙一眼,见她也是冷汗直流。明逾之挤出点泪来,躬身颤抖道:

“彼时家父先去,家父临走前还念叨着这个孙女儿,谁知璜儿突然身患重疾不能回京,我们父女相隔千里,小人既心疼父亲缠绵病榻,又心忧璜儿。为人子当以孝为先,小人只得让璜儿病好之后,去临走前心心念念想着他的祖父坟前上柱香...”

“没想到这个孩子如此诚孝,醒来未多久便回冀州去了...没想到竟然会因此落下病根,是小人的错...”

明逾之声音凄凄,身侧的明大夫人也低头用帕子沾泪,而房内的丫鬟们见两位主人躬身致歉,腰板子自是不能站得比主人家还直,全都跪在了地上,额贴着地面。

殷知鹤见明逾之这样,无声地冷笑一声,余光瞥见床幔中的那副身躯在轻轻颤抖,似是在愤怒又像是在忍笑。

她果然是装的。殷知鹤眼中的寒冷化为了笑意,他捂唇咳了一声,将声音中颤抖的笑尽数压了下去:

“明朝议诚孝之名京城人尽皆知,二娘子为祖父尽孝,身患重病也在所不辞。二位有何错呢?只是此次中毒,二娘子也是因这病根才如此严重。我带来的这几个嬷嬷有一个便通医理,让她们这段时间在二娘子身边伺候着,好调养调养身子,莫伤了元气...”

听明逾之说如何如何忧心自己,明璜忍俊不禁,她忍笑忍得辛苦,身子不由自主地小幅度颤动着。

她躺在床上听后头殷知鹤说明逾之诚孝,也不禁闭着眼睛微微颔首。在重生后罕见地赞同了前夫的观点,与他站到一道去了。

明逾之孝子之名传遍京城。早时明逾之是有几个哥哥弟弟,但都没养活。唯几个养活的就是他和上头的几个早早嫁人的姐姐,他也算是家中独子老幺了。

通常来说,既是独又是幺的男孩儿都是个混世魔王,哪儿有听话的。

但明逾之不同,他自幼便是对父母亲言听计从,从不忤逆父母。

在明老太爷病时明逾之还亲自侍奉父亲,给父亲端水喂饭,伺候得衣带渐消,人都憔悴了几分,他不仅自己尽孝,他还要他的子女与他一同尽孝。

明老太爷在世时,叫明逾之往东他就往东,叫他娶谁他就娶谁。

若不是明逾之能力不足,为官二三十栽也只能从父亲荫的从五品官做到如今的正五品,且除了察言观色和揣摩上意的本事,其他通通不胜其任外。他也能算得上是京城老一辈都想要的孝顺好大儿了。

想到这,明璜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若明逾之同常蕙那般多疑聪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