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2 / 2)

之客一掌拍开木门,冷冷地盯着她。

夜风吹乱季慈词的鬓发,她歪了歪头,慢慢露出一个笑:“三小姐不喜欢佛堂,是觉得我这里更方便辟谷抄经吗?”

她现在很兴奋。

书中半夜被找麻烦的戏份转嫁到她身上,宁禾能睡个好觉,她也能试试被誉为“天才”的宁溪的深浅了。

季慈词迈过门槛,顺道合上摇摇欲坠的木门。

她的冷静让宁溪惊奇:“不怕死吗?”

季慈词盘腿坐在坑上,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开口:“可以选个死法吗?”

宁溪拧眉。

这个人太不正常了,她在兴奋什么,她到底在兴奋什么?要死了诶!

未免迟则生变,宁溪懒得和她掰扯,抬手便是一道致命的杀招。

季慈词没有躲。

准确些来说,是她根本躲不开,她甚至没有看清宁溪是怎么出手的,胸口的剧痛已经蔓延到全身,她甚至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

二十几年人生季慈词可爱护自己的身体了,小病小痛都少有,猛然来这一下,她的眼泪登时便飚了出来。

好在痛到极致时,身体会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借着痛觉的片刻迟钝,她艰难地爬起身,朝宁溪招了招手,刚一开口鲜血就从嘴里喷涌出来,喉腔里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

宁溪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透露,正巧也很想问一问宁禾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又看她重伤至此,便放心地走到她身边蹲下。

季慈词咳嗽着笑出声,猛抬手扣住宁溪脑袋,狠狠撞向桌角。

内腑的伤口应该撕裂了,她又呕出一口血,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手臂也失力颤抖,但她还是死死抓住宁溪的头发,用两只手压制修者的挣扎。

沉重的灵压几乎碾碎她的每一根骨头,大脑再也保护不了她的感知,疼痛如潮水将她吞没,她喘着粗气尽力缓解,坚定地再一次按着宁溪的脑袋砸向桌角。

没有经过包边处理的桌角尖锐异常,宁溪尖叫着,只两下,她的挣扎就小了下来。

季慈词叹气:“不过如此啊。”

宁溪哪里见过这种不要命也不怕痛的疯子,脑子晕沉沉的,眼底满是恐惧,她一面护着头皮,一面竭力拉开与季慈词的距离。

那个本来要死在今夜的少女轻笑着,往后薅下她的长发,令她不得不弯折脖颈,露出最脆弱的地方来。

她听到恻恻的声音:“上一个向我动手的人,赛车在车道侧翻,断了一条腿。三小姐比我厉害,我不能全身而退,一起死也是可以的,路上做个伴,不孤单。”

女孩的气息吹到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唇覆过来,温热的血液和坚硬的牙齿落在跃动的颈上,只需要用力一咬,她就能当场饮恨。

宁溪相信季慈词会发狠地咬下去,不愿直面自己狼狈的死亡,她不甘地闭上眼睛,有些后悔为什么今夜要托大,只身来找这个人的麻烦。

最开始,她只是痛恨这个人的出现打乱她堪称完美的布局,只差一点点,宁禾就能彻底在世界上消失,弟弟会平安无事,父亲也不会骂她无能。

后来,她觉得这个人会是一个变数,看守兽苑的废人罢了,竟能牙尖嘴利地颠覆局面。太难把控的人,直觉告诉她要斩草除根。

所以她来了。

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季慈词张开嘴,强忍恶心咬下去的一刹那,清风拂开紧闭的木门,有人捂住她的唇,坚定而温柔地将她按入怀中,她的鼻尖霎时充盈甜腻的香气。

浅金色的光芒一点点填入她的身躯,痛觉被摒除,凹陷下去的胸膛慢慢鼓起来。

那人的银色长发落在她脸上,有点痒。

她想抬头去看,却被按住脑袋。

“太晚了,你该回去了。”他的第一句话是对宁溪说的,声音很冷。

早已被吓傻的姑娘还没从劫后余生中缓过神来,愣愣点了点头后,笨拙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走。

待到脚步声平息,他才松开钳制季慈词的手,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失败了。”

“什么?”

化形的猫咪指了指她的手——十根手指竟渐渐透明起来。

季慈词摊开手仔细看着,抿唇不说话。

“不杀宁禾,有两个走向。”猫咪道,“过完这个角色的剧情后,消失。或者进入宁禾的主线剧情,但会因为扰乱原书世界被法则抹杀。”

“我劝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