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5)

,她对「新生」和「死亡」这两种对立的关系有了一种初步的了解。

等到秋天到来的时候,椿就带她去了牧场。

牧场广阔,海拔相较高些,空气呼吸起来好像都带着缭绕的雾气。

置身其中,源梵音能感觉满地的草尖划过了自己的脚踝。

不远处的山坡上,名为「风车」的大型机械作坊在以蓝天为背景的大风中悠悠地转。

她迎风张开双手,在草原上肆意地奔跑,累了就躺着任由自己滚下草地,然后埋进绵羊蓬松而柔软的卷毛中。

京都金黄的银杏飘飘洒洒,绕过历史古都的风带来干涩又宁静的秋意。

期间,椿说要带她骑马,便将小小的她抱上了马背。

起初,马匹只是慢慢地绕着草原踱步,椿坐在她身后,纤细的双臂拥着她,将她搂在怀里,其掌心攥着缰绳,牵引着温驯的马匹漫步。

她在黑暗中晃着腿,紧紧攥着马儿的鬃毛。

很快,椿就驾起了马来。

马匹在她的鞭策下驱动蹄子,在宽阔的草原上驰骋。

源梵音被晃得忍不住尖叫,狂乱的风在耳边吹,生理性溢出的眼泪疯狂往脑后砸去,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的心间好像也刮起了一阵狂风,世界在黑暗中无限地延展。

恍然间,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不再仅仅只有漆黑,还拥有了各种各样的生命。

夏蝉、烈马、绵羊、海鱼……她所存在的世界,其实不仅仅只有人类。

就此,她在撕裂般疾迅的大风中伏下身来,希望狂风绕过自己的灵魂,但是眼前安静得不可思议,她突然慢半拍地意识到,远离人类的城市,远离嘈杂与喧嚣,世界原生的安静原来才是它最初的模样。

这致使她又颤颤巍巍地坐直了身,在椿的拥抱中,竭力去感受这场狂风暴雨般盛大的寂静。

某一刻,椿在风吹的原野上,突然问她想不想去上学。

源梵音顿了顿,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出了声。

——「……五条悟,也会去上学吗?」

那是她时隔好久再一次提起五条悟的名字。

老实说,她压根不知道上学是什么概念,但当椿说五条悟也会去上学时,源梵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很快,冬雪降临。

寒冷的冬季伴随着气流袭卷了京都。

初雪还在下,院中的红梅缓缓绽开。

源梵音在闲暇的午后又做了个怪异的梦。

梦的怪异之处不再是习以为常的黑暗,而是自眼前铺展而出的眩目的光亮。

她下意识抬手,挡在了眼前,待到眼睛终于适应后才慢慢地睁开。

然后,她瞪圆眼,看到了木制的天花板,雕花的细纹盘旋在交错的木梁之上,伴随着鼻尖弥漫的檀香和耳边犹如浪潮般铺天盖地涌来的声音。

她分不清那些喧嚣的来源,只能不适地捂住耳朵,惊恐地从被褥中爬起来。

但是她没有喊椿,因为眼前斑斓的色块形形色色地遍布眼帘,瞬间将她的灵魂汲取走了。

恍神间,家中的钟罄经诵都已远去,她感觉自己化身为游魂,失去了叫唤的声音,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漫无目的地走出屋子、穿过院落,跨越长长的直道,脱离源家的大门。

就此,雪白的世界自她眼中延绵。

今年的京都下了一场漫天的大雪。

天空灰郁,天光凿破冷蓝色调的纱雾,目光所及之处的光景皆是灰调的茫白。

她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前走,行人甚少的大街上,车轮留下的轱辘印子裸露出冻黑的油柏路。

夹杂着雪粒的风吹来,脚下漫起一层如同白烟般的薄薄的雾霭,大雪掩去了很多声音,世界变得万籁俱寂。

她恍惚地看着这一切,仿佛遗忘了寒冷一般,不知不觉走进了安静的古巷里。

只见无数苍老的建筑伫立在白茫茫的天地间,留下寂静而漆黑的影子。

有落了叶的柳树被雪絮冻成了纯白的霜条,有尖锐的鸦啼响起,不知何时,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停在了树枝干上,正歪着头瞅她。

远处的尽头,三岛笔下的金阁在风雪中显现,朱红的鸟居在午后的日光里若隐若现,她看见暖色的灯自一些窗口亮起,交错的光影中,一道长而缓的石阶自眼前蜿蜒而下。

从未见过的景色让她颤颤巍巍地转动眼珠,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第一次自她的眼前展现,此身仿佛陷入时光的隧道,她慢慢的,顺着落雪的石阶一步一步往下走。

她看得见了……

源梵音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一点。

她抬头捂住自己的耳朵的位置,风声与窸窣的落雪声也瞬间隔远了些许,曾经还能听见声音时,这些都是那么的熟悉。

她也听得见了……

对此,源梵音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