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脑空白一片。

谁适合做稻荷崎的二传？

几乎是第一个字落地的瞬间，有一股无法忽视的视线就黏在了我的脸上。

一点威胁，轻微的不安，还有更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我，我…”这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可能是个结巴。

而在这一声又一声的重复的 “我”之中，那股视线的热量和存在感越来越强烈，只有月姬前辈挂在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大脑的空白持续着，忽然，我“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我去换身衣服。”千辛万苦，总算是挤出来了“我”的后续，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T恤的一角，干巴巴的声音重复了学姐离开前的嘱咐：“不然，血，就洗不掉了。”

“哦，那慢走啊。”意外的，月姬前辈很轻松地放过了我，但是等我走开后，身后传来的脚步却传达着主人不愿了解的意愿。

我的腿脚支撑不起跑步这个动作，甩开是做不到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浅显地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在体育馆的门口被对方追上了。

“那个，还有什么事吗？”我的后背浸泡在阳光里，有些强烈的光线强行地热量注入我的脊骨里，身体的一半无法抑制地变得滚烫起来，因为室内的遮蔽而一度消失的汗水再次出现，顺着脸滑到了脖子，最后被领口的布料吸收。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会咬人吗？”宫侑同学在我身后不远处站定，那块毛巾被从头上取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插在口袋里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在他纤长的手指间，夹着几条崭新的创口贴。

“一个豁牙的小鬼给的。”他脸上有些不悦的神色逐渐收起，嘴角忽然上扬，微微眯起的眼睛瞥过我包扎好的胳膊后又看向了我的眼睛，露出了我这些日子里最常见的，揶揄和挑衅的神色。

“他说，让我交给一个，个子高高的，扎辫子的，绿眼睛的姐姐~”

他故意把每一个词都拖长了音调，最后的“姐姐”更是念得千回百转，激起了我一层鸡皮疙瘩。

“所以，你也不想要别人知道胳膊上的伤口到底是怎么来的吧，绿眼睛姐姐？”

“...你想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出汗导致的水分稀缺，我突然感觉有些虚脱，有些明白了什么叫“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去圆的道理。”

“简单，我也不难为你。”他的语气重新变得轻快了起来：“等会午休的时候把作业借我抄，记住，是只给我抄，不准给阿治。”

“...行不通的。”虚脱和眩晕感更加强烈了，我勉强硬着头皮和他解释道：“伏见学姐说了她会和北前辈一起来检查，你如果照抄我的肯定会暴露的。”

“哈？”宫侑同学的表情又皱起了来了一瞬，随后也想明白这件事情是混不过学姐和前辈们的法眼，虽然还是有些不爽，但他还是退而求其次地要求道：“反正你不许给阿治抄，也不许教他！”

“啊…”我有些为难地抿起嘴巴，这稍显犹豫的动作又加重了宫侑同学眉间的褶皱，他“啧”了一声：“这也不行吗？你是不是偏心阿治啊？因为你们是同桌？所以比较喜欢他，刚才不回答不会也是因为你觉得阿治比较适合当二传吧？”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我有些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抬起手想要从他手里接过那个男孩给的创口贴，可他居然还捏紧了创口贴的另一端，看着力气，明摆了就是不想给我。

这一刻的宫侑同学，和那个在洗衣机旁边练球男孩还挺像的。

孩子气，脾气上头了就开始不讲道理。

“学习的事情，我不能帮你作弊”我强迫自己去盯他眼睛，像刚才和那个孩子对话一样，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努力地把道理讲给他听：“学习和排球是一样的，只有自己锻炼出来的技巧，做出来的题目，才是你的东西，你抄了我的作业，等考试的时候题目你还是不会，有什么用呢？”

提起“考试”两个字，宫侑同学的表情又扭曲了一瞬，他愤愤不平地瞪了我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我可以优先教你。”看他态度好像松动了一些，我赶紧说道：“这三天的休息时间里如果你加练需要人帮忙，我随叫随到。”

“怎么感觉我亏了…”似乎不是很满意我的条件，宫侑同学的手指在自己的下巴上抵了一会，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一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你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我不是很情愿，这种事情答应下来总感觉是个坑。

“呃，我还没想好。先欠着，哪天想到了再说。”他愣了愣，回答但也很干脆，握着创口贴另一端的手晃了晃，似有意无意地威胁道：“答不答应？嗯?”

“...违反乱纪的事情我不干。”我握着创口贴另一端的手被他牵动着左右摇摆，但没有松开。

如此，我们算是协议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