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1 / 2)

姜颜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岂料如今倒是困在了别人的弯弯绕绕中看不到出路了。倘若救姜家人的代价是要她的命,为了报恩,她咬咬牙也是可以豁得出去的。

但是现在系在她身上的不仅有朱赛儿的命,还有柳长青的命,甚至还有更多。柳长青于她而言,亦是无人可代,她不能为了姜家人而全然不顾这些人。

朱赛儿见姜颜眉头紧蹙,为难至极。于是缓缓起身,从案边饶出来,屈膝跪在了柳翁罕面前,抬手示礼道:“先生,柳长铭如今贵为仙首,又有申氏甘心当他的鹰犬,他的野心该是得到了满足。有柳无言的惨状在前,冥之匙给了他,他或许也不会用,若是能用此物换得李叔跟姜家人的性命,不如……”

“糊涂!”柳翁罕气得拍案,道:“柳长铭的野心若是如此容易满足,他又何必追着你李叔不放。倘若让他拿到冥之匙,他必然会对威胁到他地位的四大家族出手,你可知四大家族背后又有多少家族与他们利益相连,双方一旦打起来,四大家族若是胜了倒也罢,若是不胜,这些家族将不复存在。柳长铭所设的夜猎法则逼死了多少散修,待这些家族一散,修真界又会有多少人沦为散修。你们的父母皆死于福地之争,你们难道还想看悲剧重演?”

朱赛儿赞同对方分析得在理,可她为救柳长青,生出了一种侥幸心理:“柳无言亲手炼制的冥之匙,连他都会被这东西所害。我只是觉得,柳长铭拿着它,必然害人先害己。”

柳翁罕见一向沉着稳重的朱赛儿竟在这时犯了傻,心里记起过去对她的诸多教诲,像是白费了,气得直摆头,道:“柳长铭心思缜密,他暗地里研究冥之匙多年,你想的这些他又岂会没有想到,难保他没有后手。”

闻言,朱赛儿心里泄了气,转头看向姜颜,道:“姜颜不可能逃一辈子,就算她此生侥幸逃过了柳氏的追查,也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我亦是如此。先生,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不,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先前一直沉默的姜颜缓缓抬起头,发散的目光开始变得聚拢,道:“李叔是柳氏的人,而且已在外逃亡数十年,申氏被孤立在月登山,两者并无交集,那他们是靠什么识破李叔身份的?”

这件事情柳翁罕并未与朱赛儿说过,听到姜颜这么一问,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顿了顿,姜颜才转头去看旁边神色开始有了细微变化的柳翁罕,问道:“若我没猜错的话,申氏应该早就已经跟柳氏搅在一起了吧?先生,你说呢?”

柳翁罕被姜颜忽然投来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搭在案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像是有意避开对方的直视,微微侧过身,没有出声。

“申氏绑架世家弟子,公然挑衅百家,他凭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实力超群吗?柳长铭向来喜欢对外彰显他的权势,按理说月登山围攻该是他第一个跳出来号领百家才对,申氏是邪门歪道,不管围攻成功与否,领头的人最后都能捞到好名声。可他却置身事外,他不动,那些看他眼色行事的家族自然也不会动。在这种情况下,偏偏围攻的消息还走漏了,四个家族的人倾巢而出,几乎全军覆没,紧接着便是麓云谷遭到了夜袭。一夜之间五个家族里便有三家都受到了重创,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在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谁得利更多?”姜颜目光中带着寒意,冷笑道:“申氏得罪百家,最后坐上仙首之位的人却是柳长铭。先生顾念同族,不想他们因为柳长铭一人的野心背上骂名,招人唾弃,所以对柳长铭的所作所为选择视而不见,置身事外。难道那些死在申氏跟柳长铭手上的人就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我。”柳翁罕胸口起伏,心中纵容激愤,却也无能为力:“我又能做什么?我也是离开月亮崖后,才从长青口里得知,柳长铭为解开冥之匙的封印,早已背着族中长老暗地里与申氏勾结。申氏替他收集恶灵,他便将从四处抓到的散修送入月登山,供申氏驱使。我原本以为只要长青没落到他手里,他的计划便会一直搁置,谁知,唉。”

姜颜被关在申氏大牢时,见到许多申氏门生竟将牢房当成了他们的卧房,那是她还在纳闷,申氏名声不好,又龟缩在月登山多年,为什么门生还有那么多,原来是柳长铭在暗中送人,难怪地位那么低。

“先生,你糊涂呀。”朱赛儿站起身,心中虽生出了些责怪,语气里还是有敬意:“你若是早点将这些事情告知其他家族,那今日的局面也不会发生。”

姜颜见柳翁罕抬手扶额,似是羞愧难挡,顿了顿,冲朱赛儿平静道:“口说无凭,先生脱离族籍,早已不是柳氏的人,势单力薄。即便他愿意说,怕是也没几个人敢冒险相信他的话,这事弄不好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朱赛儿看着她,询问道:“那你方才说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哪条路?”

“木氏,白氏,顾氏三家在围攻月登山时受了重创,若是我们能拿到柳氏跟申氏勾结的有力证据,证明他们受埋伏是柳长铭的阴谋,那这三家必然会向柳长铭讨公道。”姜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