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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庭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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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邢也很无奈,“陈半坊瞧不上这些,手底下的想发财,当初在赌坊里提茶的都横着走了,咱们惹不起,等他挖空心思的舔上新来的副使,今后还会更霸道。”

这话一点没错,陈半坊正在考虑这事,揽着美姬也睡不着。

这些年冯公的商队往来如梭,进城的事宜全交给他打点,宛如手捏肥脂,沾上不少油花,赚得屋宅连苑,家业繁盛,野心也更大了。以至他半夜里还在翻来翻去,殷切如火的盘算,一旦攀上新来的贵人,半坊岂不就成了半城,安知自己不能成为另一个冯公?

所有人翘首以盼,想尽法子打探新副使的喜好,哪想到童绍离去还没几日,副使府尚未收整妥当,这位贵人突然就降临了。

新副使来得利索,十来个轻骑随行,连一辆马车也没有,空身前来赴任。

梁容得了禀报一惊,带上众官员去迎,一近城门就听得惨叫。

城门的检吏被一个大汉抽得满地乱滚,哭爹喊娘的求饶,一众城卒各自躺地装死,没一个敢动弹。

检吏是个肥差,平素在商队和百姓面前耀武扬威,见谁都要敲一笔,这回倒了血霉,可谓大快人心,民众围得水泄不通,幸灾乐祸的嘲笑,哄闹中挟着喜气。

检案后方坐着一个男人,一双长腿毫不客气的搁在案头,一本录册盖脸,宛如睡着一般,看这一来就给个下马威的作派,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梁容也不急于制止,沉住气上前一揖,“天德城长史梁容,见过副使大人。”

男子宛如不闻,压根没理会,打人的也不停手,场中依然惨叫连连,民众纷纷笑笑,众官员一时僵住了。

梁容提了三分声音,依然有礼,“未能及时相迎,还请陆副使不要见怪。”

男人终于动了,抬手取下覆面的册子,意外的年轻,面孔硬朗俊锐,气势轻狂又骄然,“梁大人客气了,是我远来未告。”

副使一职近于半城之主,居然是如此年轻的官员接任,众人无不惊讶,百姓嗡嗡议论起来。

对方好歹给了面子,梁容暗松一口气,也不提混乱的场面,“还请陆大人移步,城内已备下了接风的宴席。”

杜槐在众官之中,莫名的觉出这位陆大人有些面熟,苦思半晌而无果,满心的纳罕,这等出挑的人物,怎么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陆副使也不起身,依然大剌剌的坐着,“我一入城就遇上检吏敲竹杠,可想这些杂碎平日里如何,梁大人怎么说?”

这帮检吏还是童绍任上安排的,肆无忌惮的搜刮多年,早就跋扈惯了,梁容也不急于拔除,就等着给新官发作,闻言道,“当然是从严处置。”

陆副使一颔首,不羁中多了一丝幽寒,“听明白了?从严!”

最后两字陡然一喝,震得全场一窒。

陆大人携来的一队兵轰应,呛啷拔刀,一刹那血光迸现,惨声激厉,检校的一批人被当场砍了。

城门前血流满地,横尸当堂,众官无不寒怵,一时无人敢言。

梁容也没想到对方初来就如此狠辣,面色微变。

陈半坊得了消息,急急骑马赶来,迈着胖腿奋力挤过人群,盼望有机会奉承,恰撞上杀人的场面,登时惊住了。

陆副使从案台放下腿,站起来身形颀长,越发的威仪不凡,当着众人漫然一笑,“我性子急,处事快了些,还请诸位勿怪。”

众官员讷讷而应,梁容力持镇定,“是我等治理不力,惭愧。”

陆副使的目光挨个从官员脸上扫过,瞧得人人颈后直冒凉气,他方才慢悠悠道,“好说,我本就长于天德城,此次也算一归故里,与有些大人还是旧相识。”

众官讶然,无不搜索回忆,想拾些交情,却是个个茫然。

陆副使唇角一挑,很是亲切,“比如杜大人,时隔多年,别来无恙?”

杜槐懵然,堆着笑含糊而应,“能给陆大人忆及,卑职三生有幸。”

许多官员的目光都带上了羡慕。

陆副使似笑非笑,狭眸深锐秀长,顾盼间风流夺人,“当年河西会谈,我在杜府暂居,受杜大人的殷殷关怀,还记得我陆九郎?”

众官员越发迷茫,陆九郎之名并不陌生,近年常给邸报提及,皆知是军中蹿起的新锐,所办的事无不争议极大,怎么竟还是天德城之人,又与河西会谈时相关。

杜槐一瞬间如受雷亟,终于省起来,骇得眼珠子都快脱出来,喉间咯咯作响。

蓦然人群一轰,场边的陈半坊两眼翻白,身子一软,竟然昏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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