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她是越剧演员。

周不器笑道：“总归能忽悠我这样的外行吧？”

还以为他带了两个女伴来，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女人缘好呢。尤其这位白雪女士主动地过来邀请自己唱歌，让周不器一度还有些错觉，以为她是来勾引的呢。

时代变了。

周不器对此就深感无奈。

很多知名戏剧演员在外地表演完后，演出费不能到演员手里，会直接给到剧团。剧团会按照团里的规矩，给演员支付一笔差旅费而不是演出费，这就太少了，百不足一。

白雪唱起来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感觉不比那些越剧名家差多少啊？！

靠！

周不器一下就明白了。

周不器就有点小尴尬。

白雪笑而不语。

男女同台已经被大众接受，这一套糟粕的传统就没必要遵守了。很多戏剧行业里的名家们，都还在坚守这种反串表演的传统，被认为是文化瑰宝。

公开演出的戏剧里，都是以男演员为主，对于女性角色，就要由男演员来反串表演，最出名的当然就是京剧大师梅兰芳先生。

昆曲是由男演员去演女角色，越剧是由女演员去演男角色……

《青春版牡丹亭》就是最好的明证，让男孩子演男角色，让女孩子演女角色，这才是符合潮流的戏剧。

周不器竖起一根大拇指，“难怪这么扎实，你这嗓音条件……你离开越剧行业，这是对越剧行业的重大损失。”

她是专业的！

戏剧的难度可比流行歌曲大多了，这根本就不是半路出家能学出来的，这得是童子功！

旁边的听众也都识货。

白雪抿抿嘴，笑着说：“我家里就是做戏剧工作的，我从小就唱，后来还考上了小百越剧团，唱了二十年越剧。”

要是普通的演员也就罢了，有一个单位、有一个编制，足以过上衣食无忧的中产生活。

在业内就留下了《智去旧金山》的丑闻。

“太可惜了。”

等一开嗓，就全明白了。

当时昆曲衰落，越剧就趁着这个势头冒头了。为了脱颖而出，为了迎合大上海的时髦和新元素，越剧就一改传统戏剧都是男演员的传统，改成了都用女演员。

她和老张没有男女之事上的关系，还真就是普通朋友，只是她参加看搜狐娱乐的几档节目，这才认识了。

白雪轻轻摇头，“唱法上没问题，可是身段跟不上了，多少年都不练功了，手眼身法步都不行了。”

周不器点了点头，“工资很少？”

比如小说《红楼梦》里的桥段。

周不器甚至想咬咬牙就却之不恭了。

这还真是老张的心意，或者说是他的一点小要求。

周不器道：“传统戏剧已经脱离时代了，这太可惜了。想当年越剧在大上海，那是何等的壮阔场面？现在不行了，已经远离市场太久了，官方的运作能力实在不敢苟同。《青春版牡丹亭》做得这么好，最重要的一个因为这是民间主导的一个项目。”

传统戏剧里，最常用的就是反串。

更有甚者……

“嗯呢，后来参加了一个卡拉ok大赛，拿了一个

“哦？”周不器有些惊讶，“白小姐还能回到越剧舞台？”

等掌声结束后，周不器就问道：“白小姐，你是专业的越剧演员吧？”

都留在美国不回来了，留在国内的财产和亲人都不要了。

哎呀！

马老板坚决反对周不器去改京剧，毕竟京剧里的旦是最核心的势力，也被认为是京剧里最大的文化魅力。

同时还有男女授受不亲的界限，所以越剧台上的男性角色，都是要由女演员去客串。

白雪叹了口气，“那又怎么样呢？要生活啊！”

贾府想开戏班子，给家里的贵人小姐们演戏。演的这个戏，就是昆曲，是昆曲里的折子戏。可是给后宅里的贵人小姐们演戏，就不能用男演员了，外男不能进后宅。

可是对一些大演员就不行了。

京剧里有一个大剧团，八十年代末曾跑美国旧金山去推广京剧，表演了样板戏《智取威虎山》……

结果戏演完了，剧团里的30多位京剧演员都跑了。

周不器接受了他的建议，打算先从南方剧种下手。

昆曲和越剧就是首选。

白雪就站起来了，朝着周不器鞠躬，也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故作表演，这灯光有点暗，也实在看不太清，只是觉得她的声音挺动容的，“周总，真是太感谢您了！作为一名曾经的越剧演员，我感谢您对越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