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要经过两个十字路口，我跟孙策走在街上，一时无话。

喝完剩下的半瓶汽水，我清了清嗓子，开始旁侧敲击打探关于陈登的事情。

孙策从刚刚开始就有些走神，但还是很认真的回想着，最终得到了一个不认识的结论。

我没多说什么，本来就没抱有太大希望，得出这么个结论反倒证实了我的猜测。

这个游戏绝对跟上辈子有关，甚至攻略对象们都跟我有过一段或好或坏的过去。

记忆越发模糊，但我仍记得有谁曾对我说过——

“你活得太糊涂，太可悲，好像对你来说，这不可言说的羁绊就如一阵风，你抓不住，也从不去捕捉。”

他痴痴地捂住脸，指缝间流露的愉悦漫遍全身，墨发垂到地上，丝丝缕缕缠绕住他的脚踝。

他像是地狱来的罪人，窥得一丝光明，便奋不顾身地往上爬，而魔鬼拽着他沉沦。

“哈……真是无情到让人难过……可是，这样的你，才是我们的，我的……！”

语速越来越快，情绪癫狂得几近疯魔，终于抵达临界点，琴弦紧绷。

“啪——”

弦断了。他的话语突兀地戛然而止。

——我的救世主。

我的心里冷不丁冒出这样一个词汇，就像在副本里的那时一样，诡异的自发补全。

恍然间，我似乎闻到了他身上的沉香。

“小昼？”

我回神，对上孙策担忧的目光，轻吸一口气，摇摇头示意没事。

场景如泡沫一样褪去，我到底没有看见他的脸。

心里想着事，时间就过得很快。照常去隔壁蹭饭后回到家，那颗蛋安分地待在书桌上，只是从肢体语言来看，它非常迫切的希望我唱歌给它听。

怎么着，迫切地找死吗？

我理直气壮地忽略它由内而外散发的幽怨，忙碌了一天的周师傅要开始写作业了。

上了八辈子学，作业我都要写吐了。我叹了口气，打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恋爱游戏还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叮！游戏更新完毕，正在加载……】

【您的专属客服小爱已上线！】

系统更新的动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笔在手中转了几圈，余光中撇到那颗蛋颤颤巍巍地晃了晃，最后归为平静。

我抬手敲了敲它的壳，半空中跳出来个光屏，显示孵化进度上涨了二十。

哟。我又敲敲它，这次什么变化都没有了。

“玩家您好，我是您的专属客服小爱，负责辅助您攻略NPC，请不要大意地奴役我吧！”

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

我：？

看不出来，还是个抖M。

我忽略它奇奇怪怪的用语，看着面前浮动的光屏，问：“你有什么用？”

系统小爱可疑地顿了顿：“……呃，唠嗑？”

我无言了。

这什么专属客服真的靠谱吗？

“好吧，我换个问法。”我揪住绣球在我桌子上胡作非为的翅膀，从善如流地改口，“你能帮我写作业吗？”

我真的不想写作业了，我快要把陆逊下三辈子的作业写完了。

“应该……？”系统也不是很确定。

我叹了口气：“那个封印的记忆能赊账购买吗？”

小爱：“不行！我们严禁赊账行为！”

“我们？”

我靠在椅背上，空中浮动的文字滞停一瞬，像是陷入了故障。

我轻笑一声，适当转移话题：“话说，你们这游戏也太烂了吧，连个新手指导都没有。”

“……不是我们。”小爱弱弱地反驳了句，虽然在我看来是反向确认，“所以，我不就来了嘛，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什么都可以？”

“仅限于恋爱相关。”它赶紧加上了限定词。

我无所谓地耸肩，月光静悄悄地透过窗，迷迷蒙蒙地笼罩住灯台，暖黄色的光晕变得冷冽。

我望向窗外，无风无波，像暗自涌动的波浪，潜藏在不为人知的地下。

没有人喜欢黑暗，哪怕是它？

……太可笑了。

“虫族侵入了，你们知道吗？”

其实我很不理解虫族这种生物，它们来自黑暗，身体却有病态扭曲的、趋光的本能，然而阴暗的内里决定了它们一触即死。

抵上生命的渴望，它们还会为之将自己像干裂的柴火一般付诸一炬吗？

当然是不会。

它们妒忌触碰光的人，又惧怕光杀死自己，像是病入膏肓的将死者，死到临头还要拉所有人下水。

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要……？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