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多潦草(1 / 2)

入夜随笔 花落离尘 1066 字 11个月前

他高喊文字自由。他热爱文字,胜过一切。有时候我看着他苍老的面容微微怔神,他想要为文字讨公道,为婉约的,豪放的,积极的,消极的,无论什么,都是自由的字字句句。他仿佛要以自身未冷的热血泼洒纸上,只为实现那一个呐喊,他呐喊着,他呐喊着。

一日新来的折扇刚取,正构思时候顺口提了句扇子的事,常大叔便向我讨把扇子,“我可是你的粉丝,不给点福利吗?”

“我看是假粉丝”我无奈笑笑挽袖抬起扇子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瓜,“这可没你的份”

他真像个老顽童。岁数挺大,心性倒有些纯真。

“你给何人制扇子”常大叔看了我手里的两把扇子,

“知己,故人,都是有主了的”我笑着握住扇柄在他眼前晃了晃。

邀人入寒舍,桌上摆着一枝洋白菊,在叶蒂隐约有泛黄腐烂的痕迹,倒不至于影响整枝花团。方形的器皿口斜着来了不同高低的小玫瑰,干枯,却颜色依旧鲜艳。

常大叔手里拿着几年前我写的诗词,不,准确来讲是感悟,看向我,“大才女,你这样的文,配的上你的至少也要文思高于你,能包容一切”

“我不过写感悟,算不得有才”懒懒抬眸看了人一眼,便选取一支毛笔蘸墨舔了舔砚台边沿,适度。笔尖微顿,“我喜欢的人,他的文笔很好,也高于我”

常大叔和蔼笑了笑,“你心里有数就好。但是才女的宿命,有相背的人生,但愿你少歧路”

夜渐渐深了,月挂上枝头,不知不觉似乎聊到伤心事,他呢喃了一句,“苏轼的王弗病死了,我的王弗也病死了”

我抿唇不语。只是尽量避开让人不愉快的话题。

“你是江南来的还是北方的?”他俯身看着铺展的宣纸一张,带着好奇。

“她们说我像江南来的,但,我是北方的”我抬眸看了他一眼。

……

“想要什么样的扇子”烛火几盏,灯下我将半制作的扇子打开,看着像是散架了的,按照顺序重新合上,再寻些扇子看看如何粘合。

“要商鞅……车裂而死的场景”常大叔说了许多,从古到今,商鞅的变法,法家的思想。我听着,心底没个思路。

“真为难我,不画了”我随性撂笔起身走到书架上翻寻着画稿,灯火微闪着。常大叔左顾右盼找了把椅子就近坐下,“怎么不画了”

“画不出,如何画”我抬眸慵懒的看了他一眼,使了小性子轻哼一声。画人物,唯独神韵难画。还有人物整体,我不过半吊子水平。

“民生方面,你看过多少”常大叔自顾自说了许多,

“没多少,我不过看山看水看花的”我抬眸看了他一眼。

“历史呢,喜欢看吗”常大叔继而又问道。

“知史明鉴,闲时会看一些”我将扇子放在一边。

他同我讲了一些所见所闻。

“你这样心怀民生的大才,屈居我这儿,可埋没了,我可只会相思情愁调调”我用细细的绳子将长衫的宽袖系住,免得沾上墨。

“你为何叫子瞻”我忽然想起什么。

“我喜欢苏轼”他眼里闪着亮光。

他笑了笑,起身跟了我几步, “你可知苏轼第一个挚爱王弗,第三个爱的是王朝云”

“我倒是有个笔名叫朝云的”整理书架的手微微顿住,又自顾自的将书理好,转过身回到桌案旁,“那书看来我可要重新看了,忘了许多”

“我以为苏轼最爱王朝云,她看苏轼的诗词会情不自禁的流泪”他自顾自的说着,我只笔尖沾水挑落水滴,轻轻推动墨块研磨。说来他说起慷慨的赴死,只为那一个思维的呐喊时,我倒险些落泪。为这番热血?还是古人般的气性?我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你知道我为何关注着你吗”他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为何”我不解的看着他。

“我看着你写的文,就像是我十几岁时候……”他微微叹气,眼里似乎闪着泪花。

……

“致力解放现实问题的存在,必须有高于底层的操作。我是务实的,追求法家讲究的是实效性。我现在的阶段要速成……”他静静看着我,和我说着我没见到的,没有认识到的另一面。“你不懂底层的难处,没有那么多给你养性,在底层不速度让自己升华,真的会没希望的”

我倒了一杯茶递给常大叔,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起身看向窗外,柳树被风摇曳着,“书已经有千千万万,不差我这点。行,还没有我这样的,我可以抛砖引玉”

“你抛砖引玉又能引出多少,不过是砖碎成粉末,无玉问津”我本欲提笔,又将笔放下。“一人走过的路,不多时也会重新长满草,一石又有多少浪”我起身看着他,似乎有些激动,不,是为他感到不值。

“飞蛾扑火也有意义的,总要有那样的人存在”他坦然的迎风而立。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