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3)

吴涯之爽快地把剑递到他手上。

阿平兴奋地挥舞了几下,开始按从小贩手里买来的剑谱练习。

吴涯之看出来,他的动作很熟练,却有些僵硬,大概不能算是个练剑的好苗子。

阿平一遍再一遍地重复,偶尔才歇息一下,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要做上好几遍。

可在他身上,吴涯之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一直练到傍晚要出发时,阿平才依依不舍地把剑还给吴涯之。

一行人出发时,夕阳还在天边绽放最后的光芒,抵达之时,月亮已经挂在天幕之上了。

吴涯之忽然一阵头疼。

在疼痛消失的最后几秒,她隐约听见周峙柏的声音:“涯之,你在此地等,千万不要离开。”

她松开捂住脑袋的手,就看见阿平还在挥舞他的那把桃木剑。

吴涯之有些心疼了,便说:“阿平,夜里凉,你快回去吧,不用等我们了。”

阿平停下来,却没有离开,他恳求道:“姐姐,你能指导一下我吗?”

吴涯之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在原地向他展示了一边雁淮的剑招。

可当她要收剑时,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办法停下来。

她看向不远处的阿平,他正聚精会神地练剑,任吴涯之怎么呼唤他也不动。

吴涯之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收回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可是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按着她,让她不断重复剑招。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月亮一点点挪动,不知重复到第几百遍时,月亮完全降了下去,太阳从东方探出头。

她和阿平,竟就这样,练习了一整晚。

她很累,但就是停不下来。

日落,月升。

她忽然发觉,很久之前,在雁淮山上,她也曾在烈日又或皎月下一遍一遍挥剑,只为将动作做得更标准一些,又或是让速度更快一点。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她仿佛还是雁淮山上那个不起眼的小姑娘。

她忽然就很委屈,或者说,一直以来都很委屈,只是藏在了心里。因为好像她这样努力,也只是和郑直与孙筠薏他们这些有天赋的人达到了同一水平。

不知过了几天,吴涯之这时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累了,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她看见了大师兄,他正从遥远的地方走过来。

她大声叫着,可他似乎完全没听见似的。

待他走近一些,吴涯之才看见,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人,竟是孙筠薏。

孙筠薏跑到周峙柏身边,拉起他的手,周峙柏竟然侧过头,对孙筠薏一笑。

吴涯之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一点一点弱下去,最后完全消失。

她双眼无神,小声念叨:“是我犯了痴,我这么平庸,他到底,是不会多看我两眼的。”

下一秒,耳边忽然传来拔剑的声音,她循声音看去,一抬头,恰好看见堕道的人冲向周峙柏和孙筠薏,只是一人一刀,他们就倒在了血泊里。

吴涯之呆住。

她曾经那么想多在他身边待一会儿,可现在她心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只要他活着。

可是连这么简单的一个念头,她也没有能力实现。

吴涯之的悲痛在一次次昼夜更替中渐渐被磨平,她看见阿平由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变成强壮的中年人。

然后不知何时,阿平头上出现了第一根白发,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终于,阿平的头上全是白发了,就连眉毛和胡须也成了白色。

老态龙钟的阿平忽然停下来,颤巍巍说道:“我练了一辈子剑,到头来终究碌碌无为。”

吴涯之的眼泪在他说出“碌碌无为”的那一瞬间落下来。

她好像望见自己的一生——她保护不了身边之人,也改变不了事情的结局,只能随时间流逝,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她哭得不能自已,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背过气去。

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

“涯之——”似乎有人在不断地呼唤她,声音越来越清晰。

心尖猛地一疼,吴涯之一下子睁开眼睛。

她倚在树干上,眼前竟然是周峙柏和白芍,而陆淮也在不远处站着。

白芍见吴涯之醒来,松了口气,道:“你方才在幻觉里见到什么了?我们两个人才把你摁住。”

吴涯之抹干脸上残留的眼泪,视线在周峙柏身上扫动,终于确认——他没死。

她迟疑了一下,问:“这是怎么了?”

周峙柏终于放下心来,回答:“你入幻境后没多久,就陷入幻觉之中,所幸你并无大碍。”

吴涯之垂下眼眸,失落道:“我拖累大家了。”

周峙柏蹲下来,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睛,道:“幻境险阻重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