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之灾(1 / 2)

出韦府那天,日头正好要落下,没有高楼,半边天晕染成胭脂色的水墨画。

唐婳深深看一眼天边的落日,被身后的衙役推搡,她将目光拉近,而后无视整肃的官兵以及默默看热闹的人群。

书生与青衣男子一前一后走到唐婳身前与身后,三人随衙役进入衙门,踏上冰冷的大理石板,走过朱红长廊,过道尽头是大牢,门上狴犴亮着獠牙,栩栩如生,下面的过道昏暗不见光。

走过一排排牢房,三人被关进了最里一间,过道内不时有巡逻的衙役,但无人留意他们。

借着远处微弱的火光,唐婳打量这牢房,除了一方草席,再无其它。

虽说书生可能是游戏玩家,但她尚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不知道游戏玩家死了会怎么样,对两人,唐婳有些抱歉。

“对不起,你们是受了我的牵连。”

书生摇头,默默挡住过道尽头的铁刺大门以及四周的刑具。

“相信我,韦家主会来救我们。”

唐婳微微愣住,书生是有些慈悲光环在身上的,但说明白点就是圣母。这明显是韦思清打算放弃他们了呀!

唐婳转向青衣男子打算找个明白人,他盘腿打坐,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睁开眼安慰她。

“唐姑娘,子渊那些江湖朋友曾经传授过吐纳的方法,可明心,你要不要学?”

唐婳默默无语,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必然就会有凤雏,她彻底放弃了。

一刻钟以后,唐婳看着眼前金鸡独立,双手举过头顶的书生与青衣,失望摇头,在她那个世界,用魔法打败魔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再做一遍,你们看明白了,站立,将自己的退掰到另一腿侧,打开,手往上。”

唐婳费力向他们介绍瑜伽树式,不厌其烦地纠正,终于,看着两人上举,将要乘风归去、羽化成仙的模样,她很满意。

不得不说,两人的气质做这一套动作,有些像她在后世看到的敦煌飞仙。

青衣男子配合着他学到的吐纳方法,缓缓放下修长的腿,双目清明,而书生玉白的脸微红,不肖世人的脸染上烟火气,她瞬间有种将珈蓝神子拉下神坛的罪恶感。

唐婳又督促他们做了几个其他瑜伽体式,结束后,书生与青衣男子气息尚且平稳。

“唐姑娘可曾习武,方才有些像是行伍动作,只是有些出路,莫非不是秦国路数?”

唐婳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听说过瑜伽?”

“鱼家是什么?可是西域奇术?”

书生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奇怪,他不是游戏玩家吗?他怎么会不认识瑜伽?

思虑间,昏暗的过道响起衙役称重的脚步声,冰冷的铁链拖地发出喀喀喀的声响,唐婳继续试探的话停在嘴边。

在她骇然的目光中,牢房门被打开,书生和青衣男子挡在她身前,令她心中一暖。

然而,面无表情的衙役压根没有看他们,随手一抛,将浑身血污的青年扔进来,锁好牢门,转身离去。

衙役离开后,唐婳转向趴在地上的青年,他的臀部一片血污,且长发覆面看不清面貌。

她小心翼翼走过去,轻轻拨开他的长发,青年的脸上也是血污,好在尚有鼻息。

“他还活着。”

唐婳朝两人喊,书生与青衣男子将青年转移到草席上,三人看着气息微弱的青年长叹气,这牢房连口水也没有,这青年被打成这样,就算大罗神仙在也恐怕难救活他。

“蝉儿,蝉儿......”

那青年出气多,进气少,最里呜呜念着什么,唐婳凑近只听得开头的“蚕”字。

“你可知道他在说什么?”

唐婳问挨着他最近的两人,书生无暇回答,他摸索着从袖中掏出金疮药,撕破青年血污模糊的衣服,洒在狰狞的伤口上。

青衣男子随口回答:“像是蚕儿......蝉儿,听说鸿胪寺千金的闺名中便带蝉字。”

唐婳明白了,这青年就是与千金一起私奔的那位,看不出来,他对她还挺情深意重。

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唐婳挪到过道前张望,找准时机拍打牢房的大锁,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就近的衙役沉着脸过来,看到唐婳一介女流,脸色稍霁:“吵吵什么!”

唐婳捂着肚子,脸皱成一团:“大人,小女子不方便,想去茅房!”

衙役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被唐婳拽住袖子,将手中银两塞到他手里。

“那大人,可否要碗水......碗我也有用。”

终于,那衙役给了唐婳一碗水,唐婳端着水走向三人,书生与青衣男子避开面向墙壁,吞吞吐吐说:“唐姑娘......我等决不会看,不不不,我这就让衙役为你换一间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