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情人(1 / 3)

雨夜,最适合窝在小屋中,点一杯喜爱的热饮或冰饮,面前摆一部随便什么类型的电影,伴着浠沥沥的雨声,看到动人处,啜上一口手边的饮料,那滋味,简直是人间天堂。

唐婳没有电影可看,但她有几本奇异志怪的话本子,翻上几页,她觉得丝丝凉气从脚底升起,于是,她冲了一杯荷香给的花茶,扑到床上盖上几天前刚晒的馨香绵软的被子,此时再翻手上的几本话本子就舒心多了。

“夜晚的落雨声仿佛能掩盖黑暗深处的声音,雨中,白衣白发的女子裸着青白的脚,无声地走向城郊,就像在水上飘着,月光下她的身后并没有影子......”

“咚咚咚——”

唐婳正看得入神,她的木屋响起了有节律的敲门声,一下一下敲在她开始狂跳的心上,她壮着胆子去开门,门外的人揭开斗笠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额前淋湿的发落下一滴雨珠,精准地挂在他鸦羽般的睫毛上。

唐婳将手上的话本子摔在阿飞胸前,吃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阿飞抬手擦干脸上的雨水,略显苍白的脸上因为用力摩擦显露出一丝红晕,唐婳瞄了一眼他身后的雨帘将他让进屋中。

唐婳正想翻出她收好的巾帕,却被阿飞拉住胳膊,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有客人想要你之前做的那些毒药,你将那些毒药交给我,我替你卖个好价钱,那些毒药留在手上迟早是个祸害。”

唐婳皱眉,奇怪,她竟记不起何时告诉过阿飞她床底下藏着几坛子毒药的事。

屋中灌入雨夜凉风,床下的几坛毒药,勾起了她脑中对山间精怪、苗疆蛊虫的可怖记忆,她觉得脊背发凉。

“可是我并不想卖那些毒药。”

唐婳下意识地拒绝,尽管关于毒药的记忆并不是那么美妙,但平时睡在床上她也不会刻意去想,不去想她便能相安无事地睡着。况且毒药的用处除了毒人,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用处,她不想手上见血,更何况,如果原主的毒药销路很好都来找上她可怎么办,她又不会做。

阿飞没有想到唐婳会拒绝,放开唐婳的胳膊,眼中的光亮湮没,心中天人交战般闪过两种念头。

唐婳注意到了阿飞的沉默,知道他是误会了,找补说:“阿飞,我不是觉得你做的事不好,我只是不想我们两个都沾染上无辜的血,你能理解我吧?”

阿飞点头,唐婳的一句话吹散了笼罩在他心头的疑云,他眉头舒展,微笑的脸上有了温度,从雨夜带来的寒气也在烛光的温暖下消散。

“既然你不想,那我替你回绝,你放心,我会守护你。”

明明是话本中才会出现的台词,却被眼前人说得坚定而有力,唐婳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气吞山河的气势,轻扯的嘴角凝住,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恐慌,此处美满又能有几时?

雨渐渐停了,唐婳垂下眼眸将无端升起的恐慌压在心底,趁着城门未关,她催促阿飞回家。阿飞又叮嘱了几句,转身向门外走去。

门前积了一小片水洼,屋檐下的一滴雨珠滴落,水洼中的一轮明月顷刻间化作一圈圈涟漪荡开。荡开的涟漪中映出阿飞破碎的身影,玄衣墨发,仿佛下一刻就隐入夜色。

唐婳叫住阿飞,阿飞转头,斗笠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下半张脸,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没什么,你快回去吧。”

唐婳摇摇头,再一次驱逐了心中奇怪的想法,谁料眼前人快步向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她微微仰头便能看见斗笠下晶亮的眼眸,满含担忧。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当她只能看到他全副武装下的半张脸,那张脸上只有一张凉薄的嘴唇,陌生而不近情面,可是,一但她能看到他的整张脸,她便奇异地感到安心了。

莫非,她是个颜控?

唐婳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想法,不自觉地笑出声,然而,下一刻,她便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闷闷的笑声被裹在了斗篷中。

等到唐婳止住笑声,这一刻,两人都没有说话,隔着一堵厚墙,她静静地感受他的心跳,仿佛在倾听一场有力而又柔软的乐声。

唐婳的一丝不安消散了,困意渐渐上涌,她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哈欠,呼出的热气贴着布料涌入内里,她玩心大起,深吸一口气呼出,浓郁而温热的松香灌入鼻尖,头顶上方传来嘶哑的声音:“我走了,你别担心。”

唐婳被放开,阿飞转身大步流星走向城外,她甚至没有看清他的神色他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雨夜之后,上郡的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将暑气冲淡了几分,唐婳在草市与一品楼之间来回切换,忙忙碌碌,等到她发现草市与林娘子铺中陆续上新了一些香包以及各种样式的红丝绦,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变化,女子比往日打扮得更加妍丽,而男子挑选胭脂水粉、玉佩花簪也不是稀奇事,原是乞巧节快到了。

一品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