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差事(1 / 2)

叶河清撑着纸伞紧随其后赶来时,顾行之正抱着血雨满身的柳惜茗向屋内狂奔。

回想起方才的黑衣人,他顿然醒悟。

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两人将人迅速移回房间,顾行之这才发现柳惜茗已经毫无反应,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

躺在枕头上的脖子柔如无骨,歪歪地沉在肩膀一旁。

顾行之不觉有些心惊。

这柳家小姐断不能在他府上出现问题。

“阿清,劳烦将我的药箱取来,我先给她清理伤口。”顾行之道。

“你等我。”叶河清急忙去柜中翻找。

顾行之眉头紧锁看着柳惜茗湿透的衣衫。

身上本就伤口众多,一直套着这湿的衣物绝对会加重。

可他府上并没有贵家女眷的衣物,让他一时半刻上哪去寻?

“药箱寻来了。”叶河清提着一大箱子奔至榻前。

正苦恼的顾行之看到他白衣飘飘地趁风而来,顿时有了主意。

他一边接过药箱翻找止血药物,一边眼神往好兄弟身上瞟,漫不经心说道:“阿清啊,你去寻几件干净衣衫给柳妹妹换上,我先准备草药。”

叶河清乖乖点头,右腿都已抬起一半才猛然反应过来。

“你这偌大的府邸连个女眷都没有,我上哪去寻衣物?”

话刚说完,他便看到顾行之冲他歪了歪头,瞬间眼睛瞪得老大,颇为震惊,“你不会想让柳姑娘穿我的衣服吧?”

“不可以吗?”顾行之莞尔一笑,随即又一副着急模样开始催促,“快快,一会寒气入体可就麻烦了。”

“可……”叶河清面上不情愿,白靴却早已迈出了房门。

顾行之微笑着挥挥手,目送友人。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顾行之开始专心查看柳惜茗的伤势。

能脱力到如此地步,想必之前经历了一番恶战。

素闻柳惜茗使得一手好鞭,如今看来确实有些能耐。

平日里走几步就喘三喘的架势,看来也不能全信。

两处伤口,后背上的划痕只伤到了部分皮肉,只是左肩的伤口深可见骨,几乎贯穿,怕是日后会留下病根。

若是她和太尉说明,恐会影响两家关系,包裹的事情只会更难调查。

这几日需得顺着来,不能惹她生气。

叶河清提着衣物一进门便看到顾行之捣着草药,神情呆滞正出神,顿时有些无奈。

“衣服取来了,正好有一套新的没有穿过,快给姑娘换上吧。”

顾行之看着他,张口又想说什么,被叶河清极快的反应堵了回去。

“别说要我换,毕竟你与柳姑娘是旧识而且……”叶河清拍了拍顾行之的肩膀,脚底抹油般溜在了房门口,“还是京城里出名的顾大公子,此等事我可不敢代劳,先走一步。”

“砰——”

房门猛地关闭,独留顾行之一个人呆呆凝望与榻上的女子。

他不动声色地叹出一口气,默默坐回塌边,将柳惜茗轻轻扶起。

手扶上女子后背时,一片冰凉。

顾行之便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男女有别的时候了,再多一刻,柳惜茗就多受一刻寒,到时更难治愈。

他将人扶正坐直,稍将手一松,柳惜茗便软软向一边倒,整个人无半点支撑力。

顾行之摆弄了许久,最后干脆让姑娘靠在了怀里,自己的脑袋往外扬,不去看前方。

起初,他还算是温柔,一点一点去脱被雨血浸泡湿黏的衣物。

直到他温热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柳惜茗圆润的肩头,本能向前扫了一眼时,顾行之几乎是瞬间从头红到了脖颈。

肤若凝脂、修长白皙的双腿突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自知大事不妙,便干脆闭着眼,用力一撕将她身上衣物褪了个干净。

柳惜茗软软倒回他怀里时,顾行之如同碰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干净的衣服套在了女孩身上。

一鼓作气将药膏摸完伤口后,顾行之提起一把椅子远远坐在了房门口。

若不是屋外还下着雨外加担心有人再来行刺,他能直接躲出府外。

不知道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榻上躺了一个什么妖魔鬼怪。

顾行之端着小茶壶一饮而尽,手臂仍在微微颤抖。

这种差事以后打死他也不会做了。

*

翌日,连绵细雨终于停歇。

叶河清一早来寻,顾行之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慢悠悠开了房门。

看到好兄弟如此惨状,饶是他平日里多么温润有涵养,此刻也憋不住笑,只好扭头不去招惹他,为他保留些尊严。

“阿清啊,想笑便笑吧,憋着多难受。”顾行之阴阳怪气地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