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庭茂迟(5)(1 / 3)

上阳宫阙春秋词 韫秀 2098 字 11个月前

宣益公主见陈鉴说来说去还是说到章青砚,不由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太子大婚时见过她,这一个月来没入后宫半步。你也知道,我母妃在世时做的一些事已让我无法见人,虽父皇没有减少我的俸禄,可是明显不像从前一般宠爱我了。姜丽妃过去和母亲关系不恰,如今她执掌后宫,我更不敢叨扰她。王贵妃是父皇的新宠,素日里对我也不热心,和我们几位公主往来几无。太悦妹妹还住在诸公主府邸,我虽常去探望她,但诸公主府邸离东宫远,我没事自不会绕道去东宫。若说知晓东宫的事,悦母妃比我还便利,你也常常去流晴宫,难道没有听到一丝半点消息?”想了想又道,“几日前听说父皇有意为太子册立侧妃,再挑选几位侍妾,太子以学习政务为由回拒,父皇很高兴没有责罚他抗旨不尊。可见他们婚后关系一定很好,否则太子不会违逆父皇的旨意。”

陈鉴黯然。看来陈询对章青砚用情之深或许不比他对她的少,这反而使他更难受。

宣益公主道:“九哥为青砚伤神,难道希望看到她为了你也如此吗?”

她的话刚落,书房外传入一阵敲门声,半晌,门被人推开,外面的暮光随之冲进室内,是恽良来了,将一封书信递给陈鉴:“殿下,巨渡来的信。”

“是司马清韵寄来的。”陈鉴看完信的封面对宣益公主解释,随手又将信搁置在案台上。

宣益公主想起去年端阳龙舟赛遇到司马清韵的情形,那套红妆映衬出她美好的面容,将在场许多参赛女子比了下去,不由笑道:“司马清韵英姿飒爽,丽质天成,对九哥又情深意重,九哥难道从未动心过?”

“我只要弱水三千,取一瓢饮即可,其他人不过过眼烟云。”陈鉴不加思索地道,“然而现在我又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人和事,一旦到了缘分的尽头,再也不会激起新的热情,却是会连带其他人也失去了颜色。”

宣益公主一时语塞。陈鉴这句话虽然不对她的境况,陈鉴这失落和无奈与她的遭遇是多么相像,有殊路同归之感。司马清焕曾只存在她意念里从不敢轻易谈起,如今司马清焕又回来了,她纵然有万千感慨,凭今时的身份也不敢贸然求近,那日黄昏偶遇就是如此,她情深似海,他惊慌失措,连带与他们无关的人和事也找不到从前的样子,到底这一路走来世事变迁,从前能说的话、做的事在当下也只是一个妄念罢了。

她原本想来楚王府和陈鉴叙叙兄妹情谊、宽宽自己的心,现在反而想要安慰陈鉴。她思忖片刻道:“如今司马祁、司马清庭父子共同驻守南罗边境,蒙承王誓与我朝交好,陶和姑母终于也定下心来,听说过几日她将不远千里赴西凉陪伴司马老将军,可见姑母对司马将军够情深意重。”说到最后发觉因为司马清焕还是谈的司马家,一时间诸般情绪又杂柔在一起,反倒混淆了她的内心,原来自己如此念旧,以为经历那样多可以变得世故些,到头来还是没有改变初衷。

“父皇的安排,从来出人意料。”陈鉴记得母亲旁敲侧击地告诉他,说君父一听到他要娶章青砚,当时未曾表示反对,但拖着迟迟不下旨,想来那时君父就有了自己的安排,而外人也早看到了这个结果,只是全部在瞒着他罢了。

原来,他尽管获得皇帝父亲的钟爱,可以天下珍奇异宝赏玩不尽,钱帛食用之不尽,可是一旦涉及到皇权,皇帝的父爱总是会多多给于他未来的继承人。一直以来他不嗜权术的作为,已经让君父对他的偏爱渐渐减少了。

那日在千鄣山他对章青砚说“我一定要想出办法来”,其实说的时候他根本无底气。章青砚的话也说得很明白,她不会丢下章氏一族随他而去,圣旨不可违逆,或者这样说她挣脱不了身边人对权利的争夺,尽管她没有直接参与,却实实在在成为权利争夺的一个重要筹码——那么她与陈询的婚姻不过是政治博弈的结果,他们会有爱情吗?

想到这里,他不爽中生出些许无奈,一些话觉得说了也无趣,不知不觉间他再也不是从前那样遇人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也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比如此时他关心问道:“妹妹近来可见到父皇,日常诸事可还顺心,你的公主封邑还在么?”

宣益公主蹙眉,她对君父早存着一种隔膜,便道:“当初父皇能保全我的性命已是宽厚。”顿了顿,心里压抑得慌,实在没有力气再隐瞒下去,便气咻咻地诉说道:“西阳姑母曾来找过我,要我为赵文轩向父皇提请迁坟,我如何开得了口。”

陈鉴闻言吃了一惊,忙道:“西阳姑母此作为确不应该,妹妹如今的境况与她多少存在关联,她怎能对你提这个要求?且不说其他,在赵文轩生前你与他就无关系了,为罪人请求迁坟更不应该。”他本想说“为虎作伥”,可那个“虎”是她的生母,他岂能再在她心上撒盐。

“我那婆婆……西阳姑母——仗着是父皇的亲妹妹,祖母吴太后最钟爱的小女儿,做事向来鲁莽,好多次惹恼父皇,父皇看似没有计较,其实……”宣益公主低低言说,声腔里渐有悲音,“曾经,我还听闻赵文轩和袁辅政来往密切,外面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