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金屋飙澜(1)(1 / 3)

上阳宫阙春秋词 韫秀 1895 字 11个月前

五月初,皇帝銮驾抵达越州离宫。因为上次驾临越州出现胡人闹事,大部分京兆府尹官员并未同往,主要是三省六部与五署、九寺的重要官员随行,尤其礼部、工部官员几乎全部随驾,随时听候皇帝对开渠大典的安排,所以,此次随驾官员没有上次多。随行人员少也因此次离宫之行只是开渠大典所须,而不像上次有立储的因素。此外,随着时间和事态的变化,袁氏在朝野散播不实消息,开渠大典被说成是章氏一门的荣耀,许多心胸狭窄的官员便寻了借口不去越州了。

然而,皇帝对此次大典格外看重,所以大部分官员还是一同前往。这次人事安排较为特殊,皇帝点名近伺文墨的中书舍人为钱铭左,婚皇帝长女西凉公主,也是驸马都尉,即章青砚之嫂钱莨宜的长兄,他曾以一篇脍炙人口的《江洋渠赋》,为天下人所知,其中赞美了章氏父子开挖的江洋渠,歌颂皇帝的丰功伟绩。

按说皇帝为了开渠大典,点名钱铭左为起草诏令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钱铭左自从因《江洋渠赋》被皇帝点名为当年的科考状元后,皇帝起先非常重视他,还将西凉公主嫁给了他。不久因章令潜奏请越过翰林院编修直接破格提拔他为中书省中书舍人,皇帝对他就冷淡了,多年来也只在中书舍人的职位上徘徊并未得到进阶和提升。这次被皇帝要求随驾,很多人在揣测圣意。而中书省调拨随驾的起居舍人和通事舍人中有两位是袁辅政刚刚提拔的人。钱铭左在别人眼里是章氏的人,如今在起居舍人和通事舍人中安排袁氏的人,这让很多人以为这次大典又是一次章氏与袁氏的较量。

待到了离宫,齐斐扬待陈询在储楼安顿好后,就来到位于漓水边上的左右千牛卫大将军府探望自己的恩师张尚义。

张尚义任陇州节度使有十年,还兼任左右千牛卫大将军,因为越州与陇州交接,一个为本朝第一离宫属地,一个为京师属地,皇帝这次越州之行,便要求他带兵护驾。

师生行过见面礼后,按序坐下说话。

“陛下此次让高尚书留守京城,令本官护驾,是王贵妃刚刚生产皇子,不能从驾离宫,才做的决定。”张尚义开门见山,直接说出自己随驾的缘由。因着地域较远,他们之间见面不多,多年只通过书信往来,只是情义不一般,即使多年未见,见面说话还是直截了当。

齐斐扬道:“恩师位高权重,陛下倚重,谁也不会有异议。却是钱铭左钱大人此次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

张尚义缓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说完,看住齐斐扬,目光炯炯有神,“我诸位弟子里,只有你最有胆识和智谋。”

齐斐扬谦逊道:“弟子福薄德浅,能得在太子身边伺候,已是天大的恩赐,不敢妄求太多。”

张尚义惋惜道:“是机遇不够。当年你跟随太子与楚王殿下参与东西遏浑那战事,如有机会让你独当一面斩敌削寇,今日必不是这般景象。”顿了顿继续道,“听说那年楚王殿下年十五,就表现出特别的才干,而他不羁功名也不愿参与军务,在军中以逍遥为乐,太子即当年的穆王本来是陪伴楚王去的,也无战场经验,因此,这一战成就了司马家,后来司马祁任渡州节度使,原本可以像其他边镇节度使那样独揽一方军政,奈何陶和长公主总想司马祁回京任职,司马祁多受牵绊。不久又发生了‘未禧宫事件’,司马氏在朝廷更是举步维艰,直到前年南罗战事我朝获胜,陛下不再追究其过错才得以继往荣耀,这也是他们家的造化。但有了前车之鉴,司马家恐怕再也不敢与东宫有任何瓜葛了。”

齐斐扬点点头:“恩师说得对。太子也知这个缘故,念着往日的交情,只敢悄悄与司马清焕联络。也是因为少年情义,司马将军念旧,与太子殿下才得以维护彼此间的默契。”

“太子禀性慎谨,思虑长远,是国之大幸。他目前这样做,必是经过几番权衡才决定的。”

齐斐扬连连揖首,诚恳地道:“太子自觉势单力薄,希望恩师能与东宫同气连枝。”

张尚义默然,须臾,星眸忽闪,沉声道:“都说陛下宠爱纪悦妃亘古未有,如今王贵妃产下龙子,日后也必隆宠不断。可见这恩宠过往并非长久。听说十二皇子取名‘昭’,‘昭’意彰明、显著,亦有‘先导日光’之寓意,陛下为十二皇子取此名,让人不得不遐想。这个名字还是王贵妃先提出,陛下一口承应,又立即封为秦王,还将王贵妃所住的华粹宫改名承昭殿。古时秦王嬴政一统天下,为诸侯所忌惮,史书工笔褒贬不一,然而作为大一统神州第一人,为后世帝王敬仰。陛下一开口就封秦王,可见王贵妃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以及对十二皇子的期盼。”

齐斐扬明白张尚义答非所问的言下之意,自从皇十二子出生后,很多人在太子询与秦王昭之间寻找差距,尤其名字的选定上大做文章。“询”字无任何寓意,而“昭”就非比寻常了。

张尚义想起自己早年遭人陷害被革职兵募戍边,只有李秉先不嫌弃还对他多有恩施,最近李秉昆又借用职务之便,将李氏农庄出产的珍稀物产赠送,以显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