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孽海情天(4)(1 / 3)

上阳宫阙春秋词 韫秀 1824 字 11个月前

很快到了申末,队伍短暂停留休息,清醒过来的皇帝下旨令全队继续出发,争取晚前过钟毓桥,又再三交代过了钟毓桥便拆掉桥墩、隔断链锁已绝后路。

其实这条路只有五十多里,皇帝却说争取夜幕降临前抵达,是担心此处山峦叠嶂,目不远视,会有盗匪出没,令杨开甲一部下朗将率一支百人禁军前去探路。

过半个时辰,一名探路的中朗将到御前滚下马鞍回奏:前路无盗匪出入。

于是队伍策马扬鞭速度快了起来。但沿途又为山道,修筑也不宽,只能容一辆车前行,其他车辆只能排序跟进,在速度上是无法达到理想的状态。

突然,车尾部传来一阵骚动,慢慢波及到车队中部。柴泊和禁军中的几位将军、郎将及时赶到,将骚动迅速控制住,并就地询问缘由。

“柴公公,末将等发现距离车队外十里外,有一群百姓跟随。”一位左右千牛卫校尉对柴泊解道,“此前末将也垫后查看,在越黔馆驿并无百姓跟随,半个时辰前才发现了他们。”

“可是越黔馆驿农庄里劳作的农人么?”

“还未查清楚。有将士说听他们的口音,很多人是京城方言,末将以为是京中百姓。”

“既是京中百姓,为何现在才发现?”柴泊故意问。

“柴公公——”那校尉看上去很着急,“末将领旨负责后部安全,这些农人须立即驱赶么?”

柴泊没有立即回答。却是刚获令垫后护卫的栾庆不知为何对那校尉大声呵斥:“蠢才!还需多问!——快去驱赶!否则再行半日有更多的百姓跟随,到那时他们真以为銮驾是逃难呢……”

“栾将军,怎如此讲话!”柴泊拂眼瞪眉,“陛下移驾是为太后祈福,岂有逃难一说?”

那左右威卫将军栾庆也知失言。他们现在置身车队中部,此话一说必被其他人听到,只怕就有人传到车队前部了。

柴泊却不惊慌,只温声对那校尉道:“你带领手下快速往回走,劝说那些农人不要跟着銮驾,万一陛下动怒会被杀头的。再去告诉他们陛下移驾离宫是为太后祈福,并不是逃避叛军。”又走近那名右千牛卫校尉,嘱咐道,“去证实一下他们是不是京城人氏。”

那右千牛卫校尉领命去了。栾庆满是狐疑,只因适才说错话,也不敢再高声发话,只问:“柴公公不问问这些百姓自哪里来?”

“左不过是一些听信谣言的百姓罢了。只要他们现在散了,何必招惹意外的麻烦。”

“他们若是京中人氏,公公不怕谣言更迭——还有,陛下的安全……”

“栾将军!”柴泊面露愠色,“刚才将军就说了不该说的话,老奴为将军挡住了,将军难道还要胡言乱语?试想銮驾中有多少人的家口老小仍滞留在京,倘使被他们听到,会有什么后果?”

栾庆这才不问。柴泊也不管他,正要派一名校尉去寻太子,就见陈询领着齐斐扬赶来。因有栾庆在,柴泊脸上微生复杂,但很快收敛住,“回殿下,是有一群百姓跟踪銮驾,为安全计,老奴已派人去劝返。”

“有柴公公在,孤省心多了。”陈询道。他内心很着急,原本想借此机会从逃难百姓中找到尉迟坚,与他当面商议事宜。再过一会儿就要到钟毓桥了,他绝不能跨过那座桥。

只听柴泊道:“殿下。百姓人数不多,数十名禁军前去定能控制住。只是——殿下,陛下晕症未除,殿下该去问疾。”

“是该去探望了。”陈询略露忧色,“孤受君父遣令,巡察全部车队状况。不是不信任公公的办事能力,实在对那些百姓不放心,孤还是亲自看看为好。这样,孤让尉迟良媛携东宫诸人前去问疾,待孤处理好车队后部事端后再去不迟。”

柴泊不语。栾庆又忍不住发话:“太子殿下,臣亦有此忧,臣愿随殿下到后部查看,保护殿下安全。”

陈询呵呵一笑:“栾将军的心意孤领了。此地未脱离越黔馆驿,驿将张哲熙的贤名闻达天下,他管的地方岂有危险?不过是一些听到谣言的百姓而已,他们只逃难又手无利刃,只要前去规劝规劝。孤前去安抚,也可代表朝廷稳民心。此外孤到了车尾,就暂时顾不上车前,请栾将军带领你的手下去车驾前部代行孤巡视职责,等孤回来再劳将军垫后吧。”

他说的也字字在理。刚才柴泊所提到皇帝圣体有恙,也不过是试探他的话。皇帝自登车以来,时刻有晕头现象,甚至有过昏迷,陈询也曾去问疾,然而非常时刻车仗安全更为重要。为此奚官受纪悦妃管束轮流照看,这是出发以来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他兼有巡视车队安全之责,出现状况亲自前往更是应当,尤其他说代表皇室慰问百姓,岂是臣子能代替的。

柴泊抬首看了看逐渐西沉的太阳,以及满山苍翠的树木,对栾庆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虽说一小众百姓跟随,不值得太子殿下亲自前往查看,可小事不处理好,怎能管好大事。陛下赴离宫是大事,在中途万不可有意外。——栾将军且去车前巡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