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呜咽着低着脑袋缩着脚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垂落到地上，不敢再看那种令它颤栗的金色。

阿大和小尾的这一番较量，其实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

而这期间，陈子耀沉浸在自己被腐朽之气侵袭的惶恐之中。他歇斯底里叫了半天，等扣在脑袋上的盆子掉在地上了，才勉强睁了眼松口气。

然而，还没恍一会呢，绕在他手腕上的绳子突然一动。

随即，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扯了出去。

“哎哎，什么情况？！阿大，停！停下！”

阿大被小尾吓疯了，已经完全不顾自己身后拴着的主人，癫狂地一路向着门外奔去。

守在门外的衙役们哪里敢拦，看这狗刚从拐角冲出来的时候，程牢头甚至在心里还计较了一番：这木门撞坏了，上报能公款修一修，没什么打紧。但是，撞坏九殿下家的狗，自己得赔条命吧！

这样想着，他大喝一声：“开门！”

站在门口的衙役赶紧将牢房的大门敞开。

可没想到，后门跟着绳子一路跌跌撞撞冲出来的还有一路叫骂的九殿下。

电光火石之间，程牢头的心里又一计较：狗不能撞坏，但是九殿下被这样带出去要是出什么闪失，自己也得赔条命啊，还应该是五马分尸的那种！

当机立断，在阿大冲出门之后，他又大喝一声：“关门！”

“咣！”被绳子拖着的陈子耀重重撞在了关上的门板子上，又晕了过去。

两个半时辰之后，陈子耀肿着额头，从衙门后堂的板床上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谁关的门，给我站出来，我要杀了你！”

众位衙役齐齐向后退了一步，手足无措孤立无援的程牢头像孩子般委屈地扁扁嘴。

他脚一抖，直接跪下磕起了脑袋：“九殿下饶命啊，大爷突然发狂，小的也是怕您受更重的伤……说到底，都是那妖女的祸！”

程牢头突然心生一计：“殿下不是想给她好看吗？我有办法！”

说着，他颇为狗腿地挪着脚凑到了陈子耀的耳边，表情狠辣地窃窃私语。

陈子耀愤怒的表情慢慢缓和了下来，嘴角慢慢勾起冷酷的弧度，眼里有阴郁的光闪过，他隔空对着小尾放狠话：“敢惹我，这是你自找的！”

第二日，是个阴云天气。昏沉沉的天空见不着日头，却是格外的闷热难解，直叫人透不过气来。

在这昏沉沉的天空之下，那灰白瓦墙的衙府后院里，程牢头领着几个手下，正押着七八个用麻绳束着手的犯人，往牢房的方向走。

“哎，说好的，事成之后，这个……”犯人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癞头，进牢门前，他突然转头对着程牢头比划着手指头。

“张癞子，对我你还不放心？一个铜板子都不会少你们的！”

反正是九殿下出银子，程牢头颇为豪气地给着价，而且一点也不觉得心疼。

张癞子这才笑着跨进了牢房，他顺着衙役们的指示，走进了最里面的牢房。

而程牢头则锁上牢门，遣了众衙役，让里面的人“好办事”。

这日的天气着实不太好，小尾晚上睡不好，大早上的正眯着眼睛睡回笼觉。

她闻见好像有开门关门动静，但也只是耳朵动了动，并未睁眼，只是支着脑袋继续睡觉。

“呦，这牢里竟然还能见到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啊。”

一进牢房，张癞子就拎着裤脚往小尾的房间走去，然而刚一凑近就感觉一股馊味窜上了脑门。他心理嘀咕，这是多少天没洗过澡了，真够呛的！但是看身形好像还可以。

调戏姑娘还有银子收，这是打着灯笼也寻不着的美差啊。

张癞子也不打算多嫌弃，敬业地伸手去勾小尾的下巴：“小姑娘，几岁啦，哪的人啊……”

朦胧中听见有人在说话，不知是谁，但听着该是人声。

风栖不让吃人，阿捡也说不能吃人，既然不能吃，那这声音与她便没关系了。

想到这，小尾有些委屈巴巴的。

昨天他们都不给她吃的了，抢的隔壁双间牢房的那半个鸡腿一个馒头和一个鱼头根本都不够她塞牙缝的呢。

阿捡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她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他和他带的肉了……肉……小尾抽抽鼻子，她好像闻到了肉的味道，还很新鲜，是活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