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1 / 3)

只见离开时还杂乱不堪的西厢房,此时已经变得极为干净整洁。浓烈的草药味道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从窗缝钻进来的凛冽的冷气。床榻上空空如也,看不出任何痕迹,仿佛没人在上面躺过似的。

“今天奇怪的事怎么那么多?小鹿这丫头哪去了?”柳相南忍不住抱怨道。

沐亲王府,厨房。

洛云鹿站在灶台旁边,有条不紊地指挥仆从们和面调馅。虽然做不成腊八粥,但府里之前制作了很多很多的腊八蒜。一颗颗饱满的蒜瓣泡在醋里,呈现出翡翠般的嫩绿,醋也有了些许辛辣味。

搭配上沐王府远近闻名的饺子,同样是人间至味。

“洛总管,您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小安子他们还趴在耳房里疼得哭爹喊娘呢。”其中一名厨师说道。

她正要开口作答,忽然听到窗外传来铠甲摩擦的哗啦声。扭头看去,柳相南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瞬间让她安下心来。

“小鹿,小鹿,小······”

柳相南猛地推开厨房门,看见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突然想起自己忘了改称呼,连忙说道:

“那个,本王有些事情要单独和洛总管说,你们先出去吧。”

仆从们纷纷离开厨房,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柳相南将门窗全部关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小鹿,你为什么不在西厢房养伤,跑到厨房里来?”

洛云鹿望着哥哥的眼神,并不理解他为何会这样生气。

自己不过是觉得身体好受了一些,可以坚持起来做活,却要被他这样质问。

“哥,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本来就没什么事,你为什么看起来紧张兮兮的?”

“没什么事?小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跟你一块被打的几个阉人都现在都还躺着,你一个女孩子竟然躺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起来干活了?”

柳相南俯下身子,仔细观察妹妹额头上的淤青,原本快要平复的内心再次疼痛起来。

她明明是那种特别怕疼的小女孩,平常稍微磕碰到一点都会忍不住梨花带雨。

怎么今天受了这么重的伤,反而坚强起来了?

看到他这样的态度,洛云鹿厌恶地把头扭到一边,表情里充满嫌弃:

“哥哥你也太小瞧我了,这些不过是皮外伤,涂了药很快就不疼了。”

“明天腊八节的安排还没着落,我怎么可能放下不管呢?”

“可是,府里根本没有熬腊八粥的原料,你怎么准备啊?”柳相南不解地问。

她走到不远处的架子旁,指着身边的一个大面缸说:

“今年虽然熬不成腊八粥,但我们还可以煮饺子给那些百姓们吃啊。咱们府上存着上千斤白面和肉,足够让百姓们饱餐一顿。”

“不过有一点本总管要提前说明,由于殿下私自挪用库房里的财物,违反皇家规定,所以今年的腊八蒜您就吃不到了。”

“所有的腊八蒜我都会在明天用来招待城里的穷人们,殿下想吃就只能等明年了。”

柳相南见她十分认真的样子,心里明白自己的行为确实惹到妹妹了,受到些许惩罚也是应该的。

只要妹妹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他这个当哥哥的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洛总管真是铁面无私,连本王都不通融。”他假意嗔怪起来。

洛云鹿露出自己的小虎牙,得意洋洋地说道:

“那当然了,父王又不是没教过我,这点道理本公主心知肚明。”

“倒是哥哥作为亲王,总是不严于律己,到头来还得我替你收拾烂摊子”

她站在那里自吹自擂,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有个摇摇欲坠的罐子。

还没等柳相南来得及提醒,那罐子就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推动,直直地坠落下去······

京城,永年公主府。

赫连晟处理好衙门里的事务,乘坐轿子来到侧门,准备去东厢房享用午膳。

作为入赘的女婿,他是没有资格单独走正门出入的,即便他是当朝的四品少卿。

赫连家族把持朝政十余年,这些规矩早已是金科玉律,论谁也不得违抗。

进门没走几步,一个中年女人迎面朝他走来,是公主的乳母程妈妈。

他立刻站好,毕恭毕敬地向程妈妈作揖行礼,低声问道:

“小婿回府误了时辰,还望妈妈见谅。”

程妈妈并不正眼看他,只是整理身上棉衣的褶皱。

“我刚听到侧门有动静,还以为是小周子买胭脂回来,结果是你。”

“公主都已经用完午膳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昨天晚上出了凶杀案,今天一早小婿就去勘察现场。回来的时候又遇到点事情,所以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