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的眼睛(六)(1 / 2)

能不能答应,要不要答应是千古年来困扰世人的一个难题。

神秘的雾男眼下武功力量都比我高,比起负隅顽抗,我感觉和他虚与委蛇更实际一些,聪明一些。

正要假意答应他说和他合作,门外请安问好的声音接连响起,我听力从没有在这一刻如此灵敏过,甚至连廖琢靴子踏过地面的声音都能听到。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铜锁正在被侍卫打开。

我和雾男四目相视,眼神里写满了惊慌谨慎。

谨慎是他的,惊慌是我的。

画本子里曾经这样讲过,一般人遇到误会、欺骗、背叛,可能比起真相会更先关注艳色的误会、欺骗、背叛……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假扮一出戏将雾男推倒在地上,那时廖琢可能也就想不起来床上的许慎言了,得先迅速处理床下这一对背信弃义的贱人……

不过还没等我扯衣服推人,雾男却突然拽过我的手腕,拿起刚才锋利的匕首在我腕上迅速划了一刀。

嫩白的肌肤上刹那间现出刺目的刀痕和大片的鲜红,他这一刀不算特别深重,但却不知用了什么巧劲,又划到了哪处血管,一瞬间我的伤口血流如注,淡色的衣袖上渗出片片殷红,染的裙衫上都是。

“你……!”我对着雾男惊呼,声音都是颤抖的。

可明显在场有人比我还要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廖琢的声音如惊雷在大殿门口响起。

我这边还没来得及喊痛,突然膝后弯被人狠力一踢,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捂着伤口孱弱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请罪。

“回王爷,这小子药效一褪,神志清醒,趁我们不注意偷了匕首,意图行刺袭击,属下已将他打晕,没有再发生意外,王爷放心。”雾男单膝跪地,脸不红心不跳地现场编织着大段大段的瞎话。

我惊讶之余心里既想为他拍手叫好,又想说这人实在是可怕。

余光向一旁望去,看到不知何时无辜又虚弱的许慎言已被他假意扶了起来,他半倒在床边,床榻上一片混乱,掌心摊开有斑斑血迹,血印是握了匕首会留下的形状。

廖琢皱眉,目光从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向上转移,将三个人的脸都一一扫视了一遍。

他对妖妃没有什么心疼不心疼,一个杀手而已,他气恼的是先前订好的计划被打乱了。

许慎言药效褪去,苏醒意味着可以让他在清醒的状态下种蛊折磨,可如今人被打昏过去,那么便意味着计划又要延后了。

“算了,你们两个先下去吧,东西准备好今晚就动身出发,越早回来越好,种蛊的事还是等回来再说吧。”廖琢烦躁地摆了摆手。

雾男感谢君恩,收回匕首,前脚踩后脚地推赶着我大步离开。

我依依不舍地回头看许慎言,廖琢已将他重新摆正在榻上,可是他却不看榻上的人,目光只盯着一旁的烛火。

烛火在他眼中闪动,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我和雾男相继离开大殿,沿途路过的宫女侍卫看到我衣袖上的血迹,一个个都神色古怪,我前脚刚一离开,他们就在那边窃窃私语。

对于他们讨论的内容,我无心倾听,现下唯一烦恼的,不对,应该说唯二烦恼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和屋子里的那个人。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直接划你自己一刀?”我有些生气,找了手绢勉强给自己包扎伤口。

雾男没有回应,一个人走在前面,左拐右拐地带我去了太医院,刚一踏进去,周围的医师都向他问好。

看来他的身份背地里不光是廖琢培育的杀手,明面上却还是他假意扶持的医师。

都说医者不自医,但他是杀手,杀手总要学会自我疗伤这一野外生存技巧。

他不顾我反对,拆了我系的手绢,撒上药粉重新包扎,在看到伤口明显比刚才小了一圈后,眼神有一瞬的诡异。

我迅速抽回手,只怕再多看一刻伤口就要全长好了。

太医院里人来人往,我们两个好似空气,竟没有人留步驻足观望。

或许是不敢,看了一眼可是要杀头的,也或许是这二人受伤的次数太多,廖琢特意叮嘱过,他们的出现在这里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你的脸……算了,过多的秘密我不去多问,你换一身宫女的衣服,今晚就跟我走。”雾男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神色淡漠。

“你刚才说你是来救许慎言的,你和他什么关系?如果救出来了,你要带他去哪?”我同样不相信眼前这个人,觉得他救许慎言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

雾男抬眸朝我看来,他的眼睛里总带着一股令人寒毛直竖的冷意,仿佛什么都不在乎,连命都不在乎。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要救他了?你怎么知道我带走他,不是为了杀他?”雾男反问。

我手指握拳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