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佳羽犹犹豫豫。

时闻钦问：“想问什么？”

“干爸和……于，”时佳羽踌躇，不敢问出来，生怕侮辱到时承，但心里总不放心，“有不正当关系么？”

“应该没有。”时闻钦说，“他和于海霞走得确实比一般人近，但应该没有越界的行为，我查了他和于海霞所有的交通和酒店记录，没有交集。”

时闻钦在这件事上比较有信心，他们有再多过去，也过去三十年了，再轰轰烈烈的爱情，三十年过去也会变淡，何况两人如今一个天，一个地，纵然联系，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何况时承一向重视生活作风，不肯教自己沾染一点污点。

“那就好。”时佳羽松了一口气。

易蔓和时承分房睡，易蔓靠在床头，身上搭着一条羊绒长毛毛毯，开着一盏昏黄的暖光，捧着时佳羽一岁的全家福和于海霞夫妻的照片仔细观察。

全家福里，她抱着一岁的佳羽坐在沙发上，时佳羽笑得眉眼弯弯。

易蔓手轻轻抚在照片上，摩挲着时佳羽的脸。婴儿刚出生时，长得大多像父亲，随着长大，五官中会慢慢融入一点母亲的基因。一岁的时佳羽的脸……

和她名义上的亲生父亲时松，没有任何一点相像。

其实不光小时候不像，现在也不像。时松和于海霞的颜值，想生出时佳羽的脸，祖坟怕是得冒青烟。

易蔓的目光停留在时承脸上，时承那时好看得超脱画面，自带柔光滤镜，上天极其偏爱这个男人，给了他善于读书的大脑、给了他官运亨通、还给了他一张绝无仅有的脸。

如果于海霞和时承在一起，生出时佳羽这么好看的女儿，倒也有点可能。

易蔓细细比对着时承和时佳羽的脸，从前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再看，时佳羽和时承，的的确确是有几分相像的，两个人的眼睛都长，笑起来是一轮弯月，眼尾上挑，眼下自带一点粉色，像极了桃花。

时佳羽刚出生那会儿，时承和于海霞的走动比较频繁，易蔓那时尚未察觉端倪，还当他们是同事相处对胃口，何况时松和时承有点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亲戚关系不在血缘上的远近，只要沾点边，常来常往，自然就亲近了。

这些年时承和于海霞的联系依然不断，易蔓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什么同事分开二十多年，还保持联系？就算有时佳羽在中间，他们聊天从没提过时佳羽。

易蔓这会儿再看于海霞的举动，越发觉得不对劲，以前只当她重男轻女又心狠，能把女儿丢在同事家不闻不问，后来时承告诉她，这是因为于海霞觉得自家条件不好，所以把佳羽留在易蔓身边过好日子，现在看……

说不定这是把孩子留在亲生父亲身边。

如果真是如此，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于海霞不把时佳羽留在身边，大概是时松不能忍受于海霞给他戴的绿帽子日日在眼前晃悠；

为什么于海霞原本在帝都，突然外调，生活作风问题，必然要调离一个人，或许是时松发现了这一切，举报到他俩的单位，领导调离非重点培养对象于海霞，又或者时承自己担心事情暴露影响他的仕途，安排于海霞离开；

于海霞和时松离开后，突然有大笔的钱财，能供他和时松的儿子上国际学校，钱的来源也有了解释，时承或者时翰学给的封口费。

易蔓从不怀疑时承是否会出轨，她从不相信男人的忠诚。

男人这种生物，除非有强烈的责任心约束自我，否则感官快乐足以让他们出轨，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如果宣称他此生不出轨，99.99%在说谎，剩下的0.01%因为条件所限，长得丑没钱又不会哄女人，骗不到肯跟他出轨的女人。

时承这种男人，长得好看，身材好，位高权重，有钱，还是昔年的省状元，面对外人和蔼亲切，不爹味说教的时候，儒雅温厚，不出轨的概率就更低了。

易蔓将照片反扣，低头给亲信发了一条消息，对方吓了一跳，连忙打语音问情况，易蔓拒接，回复：“按我说得办。”

对方踌躇了十分钟，勉勉强强发来一条：“……嗯。”

时佳羽那头，她这会儿洗完澡，正在吹头发，衣帽间突然传出手机铃声，时佳羽顿了顿，放下吹风机，走到衣帽间，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包中掏出一个她从未带出去过的手机。

这个手机款式旧得能当古董，只有打电话发短信的功能，智能手机时代，想找这么古旧的手机，不亚于买古董。

假如时闻钦或者时翰学在这儿，看到这个联系电话或许要大吃一惊然后勒令时佳羽拉黑，这个电话正好来自杜马信贷所在的A国。

时佳羽接通，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对面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懒洋洋道：“宝贝儿，你安排得我都办好了，你要做到什么程度？”

“游津南，再叫我宝贝儿，我剁了你！”时佳羽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