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1 / 3)

厢房的窗户大开,风在屋内卷了几个来回后那血腥气才淡下去,冯起与张成已经被自己府上的人带去请大夫,小厮叫来小二收拾残局后也都退出去关上厢房门,屋里只剩下韩晏与韩阑遮。

韩晏此时表情已没有刚才那么令人生畏,但仍然看上去心绪不佳。厢房里静了片刻,韩阑遮没忘记自己找他来的目的,开门见山道:“韩晏,上次我同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汪洋,没有激起任何波澜,韩晏并没有答话,只是一直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看来还是没有决定好,但韩阑遮已经做了磨着韩晏的决定,准备徐徐图之,于是当机立断转了话题:“你这么不留情面地弄伤他们,侯府和张府到御史那里参端王府一本可怎么办?”

韩阑遮这纯属没话找话。先不说理亏的是他们,东毅侯在朝中本就权力不高,那冯起只是一个通房的庶三子,生母后来凭着儿子被抬为妾室,但到底连良妾都算不上;张成更不用说,方尚书乃是他父亲的顶头上司。东毅侯与张侍郎不会蠢到要跟皇上的胞弟端王作对,也不敢去参皇帝的亲侄儿世子。

韩晏又怎么会不知这个,他哼笑一声,没作答,眼神都不曾抬起。良久,他将已经被摸热的青玉握在手心,抬头:“韩阑遮,你说端王府会一直这么风光吗?”

“会一直这么有权势有地位吗?”

会一直这样有能力庇护她,让其他人想到她背后的端王府三个字就不寒而栗,乖乖闭嘴吗?

韩阑遮怔愣片刻,终于明白过来韩晏是把那两个混小子说的“端王府还能一直这么风光?”听进了心里。

他想得没错,韩晏确实是这样想的。以往韩晏对于王府的兴盛荣衰是毫不在乎,他父亲对这些看得淡,所以先帝的七子里除了皇上只有他父亲活下来;而韩晏从不认为端王府的权势与他有关,不是他自己挣的功名,他不想往身上添。

但今天这一遭让韩晏在愤怒之余清醒地认识到,他承的是王府的世子位,众人惧他也是因为他背后端王府的那三个大字。他今天能在望春楼教训冯三张二是因为他是端王世子,而非因为他韩晏。

可若端王府倒了呢?

端王曾在朝堂上对自己的皇兄保证他的孩子绝不入朝为官,韩晏走不了科举,去不了军营,他真正能仰仗的其实就是端王府。端王府倒了,意味着韩晏就倒了。

那方宁意呢?

韩晏不受控制地想到今日回门方家的态度,方夫人和方尚书根本不在乎方宁意,方宁枝倒是在乎,可也只是一个闺阁小姐。端王府不风光了,谁来给方宁意撑腰?

韩晏想不出。

所以端王府不能倒,至少在方宁意有下一个庇护之前,端王府要风光。

他想让方宁意活得更痛快些,他就得想办法让端王府步步而上。

韩阑遮想了半晌,张了张嘴,甩出一句:“我不知道。”天下皇亲多的是,端王与父皇同父同母尚且因权妥协,那若皇位易主呢?

如果是韩阑遮继位自不必说,但若是他那二哥韩阑渡呢?

终于,韩晏下定了决心,松开手中的青玉剑饰,认真道:“韩阑遮,我帮你。”

韩阑遮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韩晏说:“我助你继位。”

“你之前提的我都不要,我只要你一个保证,保证你登天子堂后的端王府一如现在。”

夜半三更。

“殿下,端王世子把他们两个处理了,据说倒了一杯恕罪酒还用碎酒杯把二人的嘴划得全是伤。”

男人听完,慢条斯理地搁下手中毛笔,饶有兴致地盯着刚刚完成的画卷,画卷上毛笔描绘出一个含笑女子,男人问汇报的人:“你觉得她能为我们所用吗?”

那人飞快地瞥了一眼,这正是最近上京里的舆论中心人物,思索片刻才说:“如果为我们所用或许是牵制那边的一把好锁。”

男人点点头,“去找几个御史给那二位一点谢礼。”

“是。”

屋里又只剩男人一人,他像是欣赏绝世珍宝一般看着画卷,复又提笔在画卷的右下角小心地写下三个秀气漂亮的字。

烛火微弱地摇曳,窗外激起的一阵弱风让烛焰左右乱舞,待其平静,稳定下来的烛光精准地投射在那三个字上。

方宁意。

早上淳目侍候方宁意收拾好,正准备带着她去挑后日宫宴上穿的衣裳,脚还没踏出院门世子就来了。

方宁意在自己院子口和韩晏打了个照面,“世子这是出府?”

端王为了让二人和睦相处,特地把方宁意的院子定在了韩晏的旁边,就想着两个同龄人能多多交流。

方宁意只当这是偶然遇见而已。

韩晏见她这是要走,摇头道:“我来找王妃,但似乎不大巧。”

方宁意挑眉,旋即笑道:“是不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