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沙耶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当然不会相信。

作为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沙耶已经被他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骗了无数次。

不过她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无所谓地回了他一句：“哦。”

“……你不相信吗？”

“吖吖，我肯定相信阿月说的话呀，天才——”说着说着，沙耶转头朝着月岛萤做了一个鬼脸。

“喂喂，别以为我看不懂你在想什么。”月岛萤没好气地转过头，刚才看笑话般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你自己觉得看的懂一本数学书就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认为自己是个天才然后骄傲不已的话，那才是真的笑话。”

他看着沙耶呆呆傻傻的脸，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带着些许生硬，说道：“我以前也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觉得你是个……笨蛋，但是后面发现我和你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什么叫没什么两样啊喂？”

“……就是没什么区别啊。”月岛萤拦住沙耶的进攻，继续说道：

“在哥哥这样子的大人面前，我们都好幼稚。”

沙耶挣扎的手缓缓松开。

沉默半响，女孩和男孩并排走在街道上，下午的斜阳把俩人的影子淡淡照在了地上的石块，似乎随着微风轻轻地晃动着，莫名地带着些许忧伤。

“不过没关系。”沙耶低头看着街道，扬起笑容，：“我还是个天才。”

“……啊？”

“反正我觉得自己很聪明，我这么想的话，至少感觉有无穷的动力，感觉明天的早晨都变得令人期待起来了呢！”

月岛萤转头看向她的眼睛，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嗤了一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到：“随便你，反正我没骗人就对了。”

“哼，你还知道你刚刚骗了我啊。”

“……我都说了我没骗你。”

“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没有……”

“阿月真的很让人讨厌啊——”

“……说的好像我不讨厌你一样。”

两人说着说着又不自觉地拌起嘴来。

就这样一句一句地，无厘头的对话着，俩人回到了家。

刚刚的别扭也就这样抛在路上了。

互相告别后，沙耶推开了院子的门口。

“我回来啦——”

木门被手推出“吱吱”声响。

就像是特地等待着沙耶一般，在院子门口关上的同时，玄关门就像是魔法门一般从里面被推开，妈妈穿着家居服，微笑着站在门口，张开手等待着身影走进。

“妈妈～”沙耶也张开了手，飞奔道妈妈怀里。

沙耶低着头，一只手扶着玄关柜，另一只手吃力地掰着鞋子。妈妈看着那个原本就头发乱七八糟的脑袋，在第一天上学以后变得更加杂乱，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

“沙耶，小学好玩吗？”

母女俩慢慢走到客厅里。

沙耶出神地想了想今天在小学发生的一切，过了一会儿，脆生生地回答道，：”好玩～”

说完便跟着妈妈坐在榻榻米上，开始和妈妈分享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开学到进班，然后认识了山中忠，再认识了周围的同学，还有学校里的风景，然后……就是自己是个天才这件事情。

“妈妈，我真的是个天才。”沙耶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妈妈，十分严肃。

“噢？”妈妈忍不住笑了笑，：“沙耶是怎么知道的呢？”

沙耶随即从书包里拿出崭新的数学书，开始从头到尾伸着手指头，一处一处给妈妈说书本的知识。

虽然还有些生硬和错误，而且十分吃力，沙耶说到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站起来噔噔噔地跑到厨房冰箱面前，拿出了一瓶冰牛奶，咕噜咕噜地连灌了好几口，才爽快地叹了口气，又跑回妈妈身旁。

妈妈的表情有些复杂。

沙耶有些看不懂，她总是看不懂大人在想些什么。和阿月不一样，不管是明光哥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其他人，他们的表情都是很复杂的，感觉就像是有着什么石头压着脸一样，让沙耶总是忍不住想伸出手，捉弄他们。

但是沙耶是个乖孩子，沙耶不会捉弄人的。

沙耶继续咕噜咕噜地和着牛奶，妈妈也沉默着翻看着沙耶的一年级数学书，表情严肃地似乎面前是什么科学著作般。

“沙耶，你是怎么知道「天才」这个词的呢？”

过了许久，久到沙耶已经把牛奶喝完了以后，妈妈轻轻地问道。

沙耶疑惑地想了想，仔细地琢磨着妈妈的意思，回答道：“唔……电视剧！”

“妈妈看的电视剧里有个大哥哥，白色的衣服，别人都说他是个「天才科学家——」好帅好帅的！我也想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