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任何一条细节，一转眼就干到了天黑。

突然，手机又震动起来：

新的来电，这一来电显示有姓名——但它居然显示有姓名！

三个大字令李雪深感诡异：谭和卿。

李雪接通了电话。

“打扰了，我是谭和卿，你昨天有接单我的代驾。”

“你好，我记得。请问有什么事？”

“你过来接代驾的电动车忘在了后备箱。如何送还给你？”

“啊，”李雪在现实中没做过代驾司机，完全没考虑到这茬，“不好意思我忘了。看你怎么方便，我随时都可以去提。”

电话里，谭和卿沉默了许久。他想，这着实是个聪明又努力的女孩。过去的他可能对此的评价是，不够体面。哦不，过去的他从不会在这些努力向上攀爬的人身上浪费注意力，他会敏锐地感知到下层对自己的索求，然后漠然地略过。

但如今的他玩味着这场在他脆弱时精心趁虚而入的相遇，突然好奇下面的人面对生活的视角和动机。

执着而狰狞地爬到自己的位置，再被更沉重的利益交换的铁幕囚困吗？

回想起叶佩诉说自己努力打工上大学的那张脸，温软又楚楚动人，虽然形貌并不相似，但气质像极了自己菟丝花般的妹妹。不一样的是叶佩的生机与朝气，或许是假象，他想，但或许那是谭心生在普通的家庭该有的样子。

“喂？听得到吗？”

谭和卿拉回思绪：“嗯。你现在在......学校还是出租屋？我把车送过去。”

“啊这......那谢谢了，我在出租屋。”

大概30分钟后，谭和卿的车开到了楼下。李雪取到电动滑板车轻声道谢，避免着眼神交流，正要转身，却听得谭和卿道：

“可以请问一下，为何今天我秘书打的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吗？”

“啊？”李雪转过身，想起自己没处理的陌生号码，看来其中一个就是谭和卿的秘书了，“哦，我今天睡到下午五点多才起。”

谭和卿对这个答案略感错愕，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不好意思哈，耽误你亲自跑一趟。”李雪见状识相地补了句礼数周全的话。

谭和卿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接着道：“有张晶矿展览的票给你，以作我借宿的赔礼。”

李雪略有迟疑：我应该没有按系统最期待的叶佩模式在走剧情吧？谭和卿这么冷感的人这么快就能产生对人的好感吗？想付借宿费就直接付啊！

“一张展览门票？”她尝试进一步询问。

这话听在谭和卿的耳朵里也是一种打探，但他故意直问直答：“嗯，水晶、稀有矿石等的展览，可整石拍卖也有打磨成型的珠宝展示。”

哦，我对这个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刚想这么说，李雪又收了声——这回答对一个大晚上亲自来送还电动车的代驾订单甲方来说有些直白到无礼了。

人都主动送礼了，还挑什么自（电）行（动）车呢？

“那谢谢了。”李雪收下票，不想再多想。

看着李雪走进单元门的背影，谭和卿沉默了半晌，转身进了车门。

李雪开始滑动浏览表格里上百条的记录，其中财产、金钱交易相关的都被她重点标红。她震惊地发现，叶佩作为平常只能吃“馒头就咸菜配免费汤水”的人，存款竟然有近6万之多。但所谓的贷款信息，李雪只翻到了一条——还是三年前叶佩刚上大学时借的国家贷款，借到了顶格的8000元。这笔钱连本金带利息，叶佩竟在第二年就还清了。

然而翻遍叶佩手机的社交媒体，也找不见她和任何疑似家人互动的消息，就好像她本就无根无源、孑然一身。

妹妹，啊不是，牛的都是姐，虽然你身份不明、动机也可能歹毒，但是我都穿到你身上了，能不能直接遗传你的生财之道啊啊啊！

李雪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一时根本不想探究叶佩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在书中的命运走向，在她的电脑资料里疯狂地筛查翻找，竟真的找出了叶佩制作的账本——李雪唯余深深的震撼：

叶佩考上的是本市第一的985。她从刚入学就开始打此招牌密集接家教打工，靠助学贷款缴完学费和住宿费后剩下的钱熬过了第一个月，此后月月皆有进账。到了大三，她的家教课时费增加，但减少了课时量，开始去各个公司实习并接单晚间的代驾，如今实习经历已经积攒到第四份了。

而她每月的生活开销，竟严格控制在500元内。每天15元左右的伙食费，看来是真的顿顿馒头就咸菜。

最重要的是，三年多以来，她的账本上，没有一笔来自“家庭”的进账。一切的财富，都是她靠自己的双手积累的。

这样的人干什么不能成啊？李雪感叹完，联想到自己现实世界中从春光明媚过到晦暗不清的生活，又一阵消沉。

冷静下来后，李雪突然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