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狗(1 / 3)

白日将尽(末日) 折臾 1925 字 11个月前

华丽建筑穹顶高悬,创世的壁画幽蓝惨淡,剥离了希望,只余死寂。月亮刺目的白光穿透框框窗牗,空中飞扬的灰尘再无处遁形,孤月续写着不详。

满脸是血的男人从痛苦中惊醒,大口地喘了口气。鼻尖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身下是冰凉的地砖,瓷色剔透,这里冷清地像个巨大的冰棺,他一时恍惚,以为又回到多年前的实验室。

陆知屿捂住头痛欲裂的脑袋,费力地爬起,想看清这是哪里。

高处台阶上的有个鎏金华贵的座椅,似乎有人坐在上边,一半现于月光,圣洁皎皎,一半藏于暗色,阴郁晦暗。

男子将顺着鬓边滑落到下颔的血用手背擦拭去,嘶哑问道:“是谁?”

台上之上俯视着这个满脸血污也难掩风华的男人,声音如古井空灵似幻:“你觉得呢?”

听到这个声音,陆知屿的脸色立马变得僵硬,他的眼神中充满惊骇:“你没死?”

陆知屿明明记得自己按照组织吩咐刺杀了时夏,当时那微热的血液烫到了他的手心,发出灼烧的刺痛感,只是还没待他松开握着刀刃的手,就有人在身后袭击了他。

不断奔袭过来的人群脚步攒动,掩盖了沉闷的倒地声,陆知屿在阖眼之前,看到这个高高在上的救世主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碎裂。

时夏将台下男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好整以暇地撑着脑袋,语气懒散,说道:“让你失望了。”

陆知屿沉着脸望着时夏他腮帮微肿,像在愤怒不乐,碧色的眼眸却十分清澈纯净。这让时夏想起她小时候养的一条狗,金黄柔顺的毛发,像那已经走失的烈烈高阳。

但时夏并不在意陆知屿在暗想些什么,她翻着手中的资料,淡淡念道:“陆知屿,男,27岁,无异能者。唯一的亲属妹妹死于“衔沙计划”。近期活跃于“天命组织”之中,该组织因绑架异能者已被基地通缉。”

时夏身居高位,像手握重剑的审判者,宣判着陆知屿的过往。

下边的陆知屿脸青一阵红一阵,知道自己不仅任务失败了,还暴露了组织的存在,他下意识后撤了几步。

时夏继续轻声翻动着陆知屿的资料,像是真的欣赏,夸赞道:“不错的名字。”

陆地若知晓岛屿,必相隔水心云影,广漠又神秘。

陆知屿往门口的方向又挪了挪,脚上却突然卸了力,顿时跪倒在地。周边空气稀薄到呼吸都感觉胸腔疼痛难忍,陆知屿握着拳,红着眼睛,朝身后瞪道:“你想干什么?”

阴影处走出来一个冷峻的青年,脖子处有着奇怪的暗青咒纹,他只用清澈的绿眸盯着陆知屿,巨大的精神压力就如潮水般袭来。

该死的,陆知屿痛苦地捂住脑袋。

好在时夏及时叫停,说道:“夜昙,可以了。”

夜昙点点头,如鬼魅一样退至阴影中,阴寒气息始终萦绕不去。

时夏从高台上走下来,立于陆知屿身前,陆知屿在她面前像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蚂蚁,让人懒得计较。

时夏端详了陆知屿片刻,倏然开口道:“你很像他。”

“谁?”陆知屿语气不善地警觉道,像只不知好歹的小狗崽,随时准备给人咬一口。

只是时夏无意与陆知屿多谈过往,说完之后就不再多提,只是神色藏了两分若有若无的哀伤。她垂眸问道:“为何要杀我?”

陆知屿握着拳,沉默了几许,忿然地挤出话语道:“因为你有罪。”

时夏清冷薄性的脸在五色玻璃的倒影下,像夜色中起舞的精灵,觉得好笑地问道:“什么罪?”

“你带来了灾难。”

时夏果断否认道:“我没有。”

明明生活在鬣鬼的鼻息之下,人类却想着从同伴身上撕下血肉,这就是人性,时夏对此早就司空见惯了,只是没想到无异能者这一次把全部的积怨诉诸到了她的身上。

陆知屿愤然说道:“你有!因为你毁了全部的希望。”

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不需要时夏这样的救世主。她不怜悯任何弱小的生命,放弃了所有脆弱的同伴,而仅仅因为某些人具有了异能,就一次又一次施救那些人渣们。哪怕他们作恶多端,手中人命无数。

被鬣鬼所杀可以说是命数,但被傲慢残忍的异能者所害,这让普通人拿什么信奉这个世界本就虚无飘渺的希望。

没了希望的末日就等同于地狱。

陆知屿的手微微颤抖,像时夏这种人根本就不懂底层人在末日的生活。当看着那些作恶多端的异能者一次又一次复活,这对所有的受害者无异于凌迟。

听完陆知屿的控诉时夏忽然轻笑起来,美好地像古典油画,优雅不可攀,很可惜笑意不达眼底,看着让人不寒而栗。她轻声讥讽说道:“杀了我,你们就得到了公平和希望吗?”

从史前到文明消亡的最后一刻,人类都执着于建立利己的秩序,她只不过顺应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