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2 / 2)

屋外阳光明媚,竹筠阁正如其名,后院栽了一片青竹,离先皇驾崩已过去三个月,院里已冒出春笋,尖尖的。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年春。

第一年春,她初来北齐在内务府和小宫女小宦官们聚众赌博,找乐子,听八卦,然后被老章骂得狗血喷头。

第二年春,她陪着高纬在永宁殿提心吊胆防着皇后,日日盼着院子里的瓜果蔬菜和早点出狱。

第三年春,她好像真的可以坐吃等死,每日睡着懒觉,穿着好看的衣服,不受人白眼,也不对,还有凤殿那位还没找她麻烦呢。

“听说啊,丝纺阁又送来东西了。”

“竹筠阁那宫女到底什么来头。”

“好像是陛下禁闭那半年,那小宫女一直陪着咱陛下,忠心耿耿。”

“陛下待她再好又如何,那些赏赐不过是回报那半年的陪伴,感激罢了。”

“对呀对呀,陛下登基也有三个月了,什么名分都没给她,还不是跟咱一样为奴为婢。”

几个扫地的宫女围在树边叽叽喳喳说着,眼见着盼娣撇着小脸要上去,蒋年年赶忙拉住她。

“随她们说。”

而且,她们说的也没错。

她没什么闲心去管那些人,逛也逛完了,她见天色渐晚,急着去膳房做一碗长寿面。

今日是高纬的生辰,服丧期三月,偏卡着这最后一天,两者冲突,朝中那些老臣本就对他一夜带兵上位不满,自是纷纷上奏,“于理不合,不可办寿。”

高纬本就对寿辰之事无多大兴趣,也懒得去跟那群老臣吵架,直接扔了一册贪污的奏折,把为首那两个拉下去斩了。

承明殿灯火通明,蒋年年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她亲自揉的面团,拉得很长,一根到底。

一勺猪油,两勺酱油,上面缀着小段葱花,煎了一个荷包蛋,香气扑鼻。

主殿的人从不拦她,她自是畅通无阻。蒋年年一身翠绿,双肩两条白色兔绒,乌黑的发髻簪着桃红。

虽绿中带一点红,却不俗气。

像从前一样,她端至案上,高纬正在批奏折,自登基后他便忙碌起来,不似从前闲情逸致每天看看书练练字。

但想想这三个月他不慌不乱,井条有序,或许他从前并没有她想得那般闲情逸致,私下肯定谋划好了现在和将来。

砚台又无墨了,蒋年年习惯性从盒中取出一碇墨,细细磨着。

“陛下,你若再不吃,面可就凉了。”

他听话地放下奏折,少年眼中多了丝疲惫,今日寿辰,他也才刚刚十六岁,这个年纪他应该烦恼的是中考。

依他那智商和样貌怎么着都得在校园里得个学霸和校草的名号,然后在篮球场里打打篮球,喝着收不完的矿泉水。

她总想着保护高俨,觉得少年应生在草长莺飞中。

却忘了高纬也才比他大个一岁,比起高俨,眼前的人活得如履薄冰,她又好似从未真正地关心他,从来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虚情假意。

“这是长寿面,今日是你的寿辰,按照民间的习俗,理应吃一碗长寿面,一根到底,切记不可咬断哦,不然寓意就不好了。”

可是高纬却把这些虚情假意当了真,他望着这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触碰碗壁,指间温暖连到心上。

承明殿唯有两人,背后烛光跳跃。

“我从不信这些东西。”说罢,他就挑起一口咬断。

可他偏偏就是一只受尽欺凌,不会去爱人的小狼,神把光送到他的手上,他惶恐不安,那光时而温暖,时而滚烫,灼烧着他。

蒋年年见他不信邪,无奈耸肩,罢了罢了,现代的她也会咬断,命还是得靠自己。

她跪坐在一旁,高纬吃完面又是看奏折,而在一堆奏折边,她则是看着话本子。

一本马上看完,她从袖间抽出另一本,看见书名时她呆住了,出门盼娣催得急,拿错书了。

这本《男狐狸精在上,我在下》乃郑鱼的珍藏版,平时都不拿出来,当然拿出来可不得被唾沫星子喷死。

尺度之大,在这个时代妥妥禁书。

小宫女Ⅹ男狐狸精

各种晋江脖子以下描写,这在晋江还不得一万个口口。

她打开第一页便是男狐狸精勾引小宫女,第二页便满是口口,看得她脸红心跳,赶忙塞进袖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