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渐褪，初冬至上。

教室的空调已是陈年旧物，运作时咯吱咯吱地叫嚣。

适宜的温度催得人越发困顿，于是伴着隐隐约约的讲课声，底下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仍坚持得挺着腰板。

解姝晗揉了揉酸疼的腰，终是坚持不住地弯了下来。

余光中身边的秦沐芷早已酣畅睡去，被挤压的嘴角不自觉地张开，衣服上已经留下了痕迹。

解姝晗忍不住轻笑，拿纸垫在秦沐芷的嘴角边。

张瑞在讲台上也讲得疲倦，看着无精打采的学生，他多次敲黑板也只能唤起学生几秒钟的清醒。

“好了，都醒一下。”

张瑞扯着嗓子，敲了几下讲桌。

“马上就期末考试了，这次考试后就分科。分科单已经给班长了，林耀，等会给大家传一下。”

按理来说应该高二才分科的，但是江北中学一直都是高一下就分科，话说，是为了让学生更早的进入状态，利于高考。

解姝晗趴在桌上，静静地盯着窗外，灰蒙蒙的云将天空罩住，酝酿着雪意。

“姝晗，姝晗？”秦沐芷拍拍解姝晗的肩。

“想什么呢，走呀！”

“哦，好，走吧。”

解姝晗抓起书包和秦沐芷走出教室。

搭在书包上的围巾滑落到地上。

“许霆！谢榆。”秦沐芷挽着解姝晗，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

谢榆戴着灰色的围巾，中长款的黑色风衣和他的身形贴合，额头的碎发随意地摆放。

入了冬的风沾染上了凛冽的气息。

从解姝晗的脖颈灌了进去，解姝晗颤栗了一下，将外套衣领拉紧。

“你围巾呢？”

“不小心，落教室了。”

“我都说了一起去拿，你还非不要，这下冷了吧。”

秦沐芷说着把自己的围巾解开。

解姝晗按住秦沐芷的手。

“不用，还行，而且教室门应该锁了，去教室还要爬六楼呢。”

温暖环住了脖颈，解姝晗低头，灰色的围巾。

“戴我的吧。”

解姝晗楞楞地看着谢榆。

“对，就戴谢榆的，他老抗冻了。”

许霆抬手把秦沐芷的围巾整理好，笑咪咪地道。

他默默哀怨刚刚被某人撞的肋骨还痛着。

“那行，姝晗，我们明天到教室再找你的围巾。”

解姝晗点点头，看着已经转身走了两步的谢榆，默默埋头。

围巾上还是谢榆的体温，鼻腔里充斥着淡淡的香味，薰衣草味的洗衣液的味道。

——

路口分别后。

“谢谢。”

温热的呼气在空气中走了可见的形状。

谢榆勾起嘴角。

“谢什么，我本来就不喜欢戴围巾，刚好你替我分担了。”

解姝晗会心笑笑，抬头，清晰的下颌线，偏白的皮肤或许因为天冷又白了几分。

“你报理科吧。”

“对。”

“挺好的，你报什么都能学好。”

谢榆寻着解姝晗的目光，正了神色。

“不是，我不是什么都能学好的。每个人都是这样，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

解姝晗转动眼睛，她不知道他不擅长什么，他好像，一直都很优秀。

“你，喜欢文科。”

“嗯。”

“那你自己应该有答案了。”

解姝晗没出声，轻微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冬日被放大。

雪花在云的酝酿下无声得飘落，像烟，轻轻的，告知着冬的来信。

解姝晗和谢榆仰头，看着雪花从遥远的天空徐徐涌现，越来越繁密。

解姝晗闭上眼，感受着雪花轻柔地落在脸上，不做停留地融化。

眼睫毛微卷，落着的雪花还能维持，附着其上，稍作点缀。

微翘起的鼻尖泛着红，接住飘落的雪花，在雪白的衬托下更加透红。

额前的刘海早已各自偏离原本的地方，草草地垂在两侧，发丝上还沾染着洁白。

谢榆看着雪落下，落在她的发，她的额，她的睫毛……

解姝晗睁开眼，半仰着头看向谢榆。

眸里透着见底的清澈，清澈里倒映着谢榆的样子。

“许个愿吧。”

声音和雪一样。

洁白，纯净，轻柔，温和。

谢榆看着解姝晗，缓缓闭上眼。

解姝晗见状，对着飞雪，双手紧握，靠在下巴的围巾上。

谢榆睁开眼，仍面向着解姝晗，眼底的悸动被雪藏着，但还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