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高声嚷道:

“恭喜主君擒下反贼。”

“也有你一份功劳,若非你报讯,怎拿得住他?”

先生这才知晓为何会遭擒捉,一时怒火攻心,破口大骂:

“你这无耻卑贱的小人,我是如何善待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敢恩将仇报,把我出卖?”

范士却不觉理屈:“你哪里是发善心?分明是为自个儿攒名声,邀买人心,指望咱们到处散播你的美名,你若真心,岂图回报?”

先生胸口起伏,粗声喘气,咬牙反问:“我要你回报什么了?”

范士冷笑:“你勾结叛党,就是逆贼,我助主君捉拿逆贼,乃是义举,谈何出卖?”

先生气苦至极,喷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将军对范士极为客气:“你擒贼有功,要什么奖赏?”

范士喜不自禁,还要故作矜持:“小人别无他求,只求能为我主君出一份心力,主君要赏赐小的,是小的荣幸,不敢贪心。”

将军道:“那就赏五百金,让你跟你的家人团聚。”

田夏听了,嘿然无语。

辉城那些难民,已被投坑活埋。

这范士不知道自己马上要去见阎王,还满心欢喜,千恩万谢。

将军打发走范士,说道:

“那人所带,都是他范家一门亲眷,当年黎人侵夺辉城,是他一家子做的内应,这卖主求荣的小人,在城中作威作福,欺压良民,天子遣我到此驱逐黎人,那范士听到风声,携家带口出逃,得了你们恩惠,又来这里攀附。”

田夏道:“外头风言风语,听听做个乐子。”

将军点了点头,着人为苏离松绑,带去疗伤。

齐备车马物资,待先生能动,送他兄妹二人出营。

田夏诚意夸赞:“将军真是圣人临凡。”

那将军却冷笑:“我倒想看看一条骨头被打散的狗,如何变回一个人。”

又道:“倒是你,为保他性命,得罪他不浅,不怕被他记恨?”

“将军什么都看在眼里,却不全然知晓。”

将军微一沉吟,问道:“那你知晓我为何不杀他?”

“莫不成只是看我娘面子。”

“他对你总有教导之恩,我替你还这师恩,往后才是真正两清,你不理屈。”

田夏可没一星半点儿觉得自己理什么屈。

这将军倒自有一套处事原则。

只是关她甚事。

将军品量一会儿,向田夏伸出手,摊开手掌。

这手,大约是抹了锅底灰,又沾着血。

黑一块红一块,几乎看不出原色。

田夏把爪子,搭在这黑不黑红不红的手上。

将军轻轻握进掌心里,牵她回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