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

两边一直打来打去,边乱从来就没停过。

之所以扎营在此,是为了跟对方抢地盘儿。

倒也不能叫“抢”,理应是“夺回”。

前不久,姚将军亲自领兵,把驻扎在辉城的黎族军队给驱赶出去。

据说杀了不少,也逃了不少。

将军还不搬营,想来另有目的。

这时田夏想跑,也来不及了。

将军俯下身,在她耳边悄语:

“快,到我身后站着。”

取过面罩戴上,往正当中长榻坐下。

田夏快步走到榻后站定,把碗搁在脚边。

里面收拾停当。

即把帐帘大开,传进来使。

只见一名中年文士,弓腰驼背走进来。

身着大袖宽衣,手捧一个黑漆匣子。

面朝将军跪下:

“小人张齐,拜见唐君。”

将军谦让道:“文告未发,不敢称君,先生免礼。”

张齐不敢直身,只略微抬头。

将军问道:“先生非他族人,为何会被遣作使者?”

张齐战战兢兢回道:“小人原是县守的书吏,黎人来了之后,杀了县守,却聘小人为臣,强令小人在辉城驻将隗家兄弟营中代写文书,做些笔头上的杂活,小人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为讨生活,不得已,只能听从贼人使唤,求将军恕罪。”

将军微一颔首,又问:“那使唤你来,作甚?”

张齐回道:“隗家兄弟早听闻将军威名,今见将军兵强马壮,上下一力,知道不敌,那黎国国君却不肯派兵支援,将他二人当作弃子,兄弟俩不愿枉送性命,只期投奔将军,今此,特遣小人送来大礼。”

说罢,将手上匣子高举过顶。

杜宪上前接过,掀开盖子。

匣内赫然盛放着一颗人头。

湿润带血,看着就很新鲜。

脑袋下方垫一层干花香料。

是花了心思的。

将军示意杜宪合上匣子。

“这是何人首级?”

“此人名叫刘雄,是贼黎军中一员猛将,便是他在阵中偷袭将军,以毒箭伤将军脸面,隗家兄弟斩其首级,送给将军作见面礼,以示诚意。”

将军沉吟片刻,拊掌轻笑:“原来是他,的确该死,因此人一箭,我左眼至今不能视物,贵方诚意,令我甚为欢喜。”

张齐续道:“隗家兄弟手下能调度的,现有五千精锐骑兵,明日,他二人在河原谷设宴,请将军一会,将军可带亲兵随行,若是将军愿意,五千兵马即可收入囊中。”

将军道:“你回去转告二位,我愿以重酬相聘,明日定会如期赴约。”

待那使者走了。

杜宪捧着人头礼盒,咬牙切齿道:“我去炖了它,拆肉悬骨,给大哥报仇。”

将军道:“有这闲工夫,好好读书如何?”

杜宪抖虱子一样摇了摇头,在盒子上重锤一拳,转手递给小兵,叫拿出去丢了。

田夏拾空碗,转过坐榻,走到将军面前,依旧低着头道:

“容小人告退。”

将军歪头端详,见她神情木然。

全不把那断首放在眼里,连装也不装。

暗自叹了声,只道:

“你先回帐候着吧。”

田夏躬身退出帐,转身便走。

吴忠盯着田夏背影,小心问话:

“大公子,她莫不是?”

杜宪嬉笑道:

“路上抓到的,难得大哥能看得上眼,我瞧着也挺好,人标致还守规矩,带在身边多体面。”

将军不睬他,只对吴忠道:“罚他抄个百来遍书,好生长长眼力。”

吴忠笑意了然,在杜宪后脑拍了一下。

那杜小将却是被罚得莫名其妙。

这晚上,将军回了寝帐一趟,只来换药。

连话都没能说上两句,就忙不及走了。

田夏心头甚是忐忑。

早前听探路的传讯。

得知黎人残部出了辉城,逃到别的地方。

黎族在这一方占了不少地盘。

据点不止一两处。

就是姚将军亲自带队,想要全吃下来,也不是一刻半刻的事。

这时跑来求和,还要设什么露天宴会。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将军爽快答应下来,那铁定是有别的打算。

以前她是无知者胆壮。

在军营里进进出出,只当多个练手艺的场地。

从不想战事瞬息万变。

随时有可能被整锅给端了。

而且那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