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5)

唐宫是仿照王宫布局建的。

田夏没进过王宫。

但这低配版的唐宫,比她齐家豪宅,那也是完全不同的规模。

她在内宫溜达时,特意挑拣过路线。

沿途景色平平。

好些地方翻土动工,影响观赏。

能称得上眼前一亮的,也就是北苑四面围花的温泉池子。

那还是经刘夫人修饰过的。

据闻刘夫人是爱花人士。

看来,更是个景观设计的行家。

君母殿,那跟外面简直两般的光景。

秀木清溪,明珠悬绕。

雕石垂兰芄,朱漆漏玉栏。

明明还是寒季,却布有各色鲜花。

那些受得住冻的,布置在显眼处,群簇妆点。

娇贵的,自安放在暖棚里细养。

庭阁廊宇间,处处馨香馥郁。

田夏在一干悍仆围拥之下,从小门进了殿。

转过两重院。

走一步停三步,一眼收不尽处处精巧的布局。

姚管事在前头领路,不耐烦地催道:

“夫人快,君母还在等着。”

田夏由得他催,仍是不紧不慢,左顾右盼,眼光四处流窜。

姚管事心说真是个没见识的。

虽然找了仆从壮大声势,一路押送。

到底也不敢碰她。

只能由着她磨蹭。

直到大殿前,田夏才收回目光。

那些“押送”她的悍仆在此停下来。

也不走远,分列在台阶两旁。

姚管事一人领着她上了台阶。

到殿门前,只见正当中地上跪着三人。

除了吕回,另两个也见过面。

一个是唐叶唐医士。

另一个是奴房管事卫喜姑。

抬眼往上看,刘夫人穿着一身暗金纹绣的大袍,端坐台上主位。

明明该是丧服,却给她穿出了冠式墨玉的雍容华贵。

晚景尚能如此,可想年轻时何等风采。

难怪[老先王]愿意金屋藏娇。

即便纳作姬妾,还能任她留在故土,把持刘家商脉。

能把唯一一个儿子培养起来,成就日后姚家盛势。

不知耗费她多少心血。

田夏收了收心神,再留意。

御喜还照常陪在刘夫人身后,立姿惯如劲松。

左首下位坐着洛水,低垂着头。

以前凡看到她,总要刀上几眼的,今儿却没了那兴致。

右首下位是个蒙头盖脸的,瞧不见样貌,应是秋玲了。

田夏走到门槛前,双手伏地跪拜。

刘夫人放她趴了一会儿,才道:

“进来跪也不迟。”

田夏起身,刚要迈步,却被叫了停。

过来一个仆妇,把她从上到下搜了一遍。

从腰袋里搜出一个小瓶子,上交给御喜。

“这是什么?”

“是主君见我睡不安稳,送给我安神的。”

刘夫人只道这声“主君”,唤的是她二孙子。

心说改口倒快,妇人水性,不过如此。

御喜拔开塞子,凑瓶口闻了闻,有股香甜的气味。

又叫侍医挑出药汁鉴别。

“回君母,确是安神药,该如何?”

“既是新君赠的赏礼,还如何!”

只能再归还田夏。

其实这玩意儿是姚将军给的。

不止一瓶,仅能助眠。

不清楚症状,哪能随便乱发药?

毕竟已指派宫医给她"诊治"了。

面上做得一丝不差。

想这新老接替的当口,二公子必是忙得顾前不顾后。

还能掺一脚内宫残留的摊子,实属他对他哥的孝义了。

田夏收好药瓶,迈进大殿。

经过吕回三人时,朝下扫去一眼。

只见地上落着一个布袋子,袋口没扎,从里头落出几子儿。

心里也就大致明白了。

田夏在三人身前跪下,伏身叩首:

“晚辈拜见君母。”

刘夫人森然道:

“你不是这唐国的第一夫人吗?老妇哪里敢受?”

田夏把二公子暗示之言传达给吕回。

就是随他适处而用。

既然风声传出去了,是第一第二,还是偏的侧的陪侍的。

那都没什么区别。

吕回却怕了,磕头道:“是小人擅作妄言,夫人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