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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一场大雨戛然而止,地面湿漉漉一片积了好几个小水塘。

位于古城区最北端,紧挨护城河的北园路,此刻依旧灯火通明。

往来的行人多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抵御这个南方城市十二月十分罕见的严寒。

三岔路口,停满了各个不同旅行社的观光大巴,络绎不绝的游客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后面带倦意纷纷下车,前往路边那些看起来就很破旧的汽车旅馆。

旅馆对面的夜市一条街显得尤为热闹,各大蚵仔煎,大肠包小肠,润饼卷,猪血糕,棺材板,麻辣小龙虾,螺蛳粉摊位老板都聘用了超多工读生,用特大号的喇叭争相竞品拉拢路边刚下车的旅客,一时间起锅声,叫卖声,强行拉客声,抱怨价高声,互殴声,此起彼伏。

不远处正对着7-11的公车站台,一位头戴老式黑色八角帽,圆形墨镜的老者站在台阶上声情并茂讲着一段单口相声,围观的老头老太听得津津有味忘记他们等待的公车早已驶离站台。

站台东侧,几个工作人员架着梯.子抢修那块显示乱码出错的拙政园停车场P向右转指示牌。

指示牌对面的模具店老板拉下卷帘门准备下班。

模具店隔壁的公厕管理员大娘则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开始上班。

公厕南边不过一里开外的别墅区,与热闹的北园路相比却显得大相径庭,整个一片死气沉沉,黑灯瞎火几乎看不到一点光源。

据说楼盘五年前开盘至今,也没卖出去过几套,高达数亿元的单套价格让诸多政客,名流,演艺圈人士,土大款都望而却步。

值班的保全蜷缩在监控室打瞌睡,毕竟,这里四面八方都被围墙覆盖,围墙内部种满树,四个大门均有专人看守,连只老鼠都溜不进来,别说人了。

再说,什么人会闯入这里,闯入这个,几乎没有人住,大多数都是纯毛坯的空房子,进来干吗,抓鬼吗,还是替房主看家啊。

保全在睡梦中吃吃发笑。

监控室大门被推开。

保全收养的流浪猫溜了出去。

这只橘黄色满身花纹的流浪猫被各个班次的保全轮番投喂,又因为在室内呆太久没有运动的机会,看起来非常肥硕和笨重。

好不容易得到外出的机会,小花猫自然不会错过,它东蹦蹦西跳跳,对路边的花花草草电线杆路灯都显示出过度的好奇心,它在硕大的别墅区随意走动,终于,被一些声响和味道所吸引,沿着小路,过桥,拐弯,走向另一条小路尽头。

黑暗的别墅北区,唯一的光源,东边第一栋,四层独栋。

小花猫在楼下驻足,抬头喵喵喵地叫唤了几声,见没有回应,也找不到可以攀爬的落脚点,只得作罢郁郁而去。

别墅三楼,起居室。

像客厅那么大的过道里,殿堂级别的白色系装潢,看起来充满了家的温馨感,家具家电都是只有在电视电影中才能看到的奢华品牌,随便一个花瓶或台灯都价值不菲,负责保洁的大叔阿姨要是一不小心打碎一个,赔上他们的整个身家都不一定够。

再往前走,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房间,主卧,次卧,次次卧,宠物卧,保洁员卧,入侵者拘留室。

陆唯怡脸色铁青来到主卧面前。

身为怡唯集团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也是这栋别墅的户主,家财万贯的陆唯怡此刻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五分钟前。

就在他上楼之前。

二楼的过道。

“哟,陆少爷怎么沦落到要一个人上楼,你看上的那个小妹妹不一起带来玩玩呀,不然还能四个人一起,可惜了。”说话的是一个小胖子,此刻正搂着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马尾女孩,笑眯眯地说。

“幹你屁事,成昊,滚一边去,她只是刚好没空而已。”留着纹理烫的陆唯怡故意不去看成昊,加快脚步消失在过道尽头。

“成昊那个混账东西,靠北,早知道不喊他了。”陆唯怡一直很讨厌成昊,那个集团聚餐中父亲强迫他认识的,凯文集团的公子哥,三五天换一个妹子的,超级渣男。

陆唯怡拉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新垣结衣亲笔签名海报,海报下方那张两米二的黄花梨木双人床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正等待着服侍它的主人。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

陆唯怡坐在床上,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的别墅轰趴,他已经让下面的人筹备了一个多礼拜。

美酒,美食,美女,唱K,打电动,狼人杀,所有的活动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就差。

梁馨妍。

上个礼拜在圆融广场咖啡厅偶然遇见的正妹。

陆唯怡很久都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

他花了不少钱每天去她店里买饮料,办会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