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集(2 / 2)

,却依旧斗不过因果的神机妙算。

孟醒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跟师父在敦煌呆了十年,师父闭关苦修那么久却因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姑娘被拉回红尘,若换做是他,别说是冷淡相待,不疯都算好的。

“睡吧。”凌忱淮头一次躺在竹垫上,扯了扯薄衾盖住腰间,转过身再无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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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禾从重惊阁惹了满肚子气,刚回到承欢院就欲同愿棠宣讲一番,却见愿棠眼眶泛红跑过来,“姐儿,不好了!栀子姑姑被掖庭押走了!”

“掖庭押她做什么?”虞禾意外之余猛地回想起太子傍晚那些话,顿时握住她手,“糟了!姑姑定是被我牵连了!”

太子心性狠妒,最擅于表面迎合暗里背刺,这点她早已领教过,更应多加小心才是,可她偏偏在那时犯了怪病,没来得及为栀子做打算。

“不行,我得去一趟。”

虞禾旋身要走,被愿棠伸臂拦下:“姐儿万不能去!那地方不是人待的,凭谁去了都要掉层皮!若被那的女官刁难,怕是连发殡那天都等不到了!”

虞禾知她出于好意,然此事别无商量,按下她纤弱的胳膊,径直朝巷口快步走去。

这巷口又长又细,两侧的高壁狭高逼仄,仿佛割破了天空,只能望见零碎的星辰,宫里人都称这条街为‘阴阳路’,确实名副其实,为逃离命运束缚而奔波的人和被判了死刑的囚犯身影重叠交织在同一条路上,可不就是阴阳两隔吗?

森冷的铁墙散发着阵阵寒光,虞禾还未进去就能闻见里面潮湿发霉的苦味与铁锈般的血味融合在一起,强烈冲击着嗅觉。

“来者何人?!”守门的女高声问道。

“承欢院的,”虞禾向她微一行礼,“听说栀子姑姑在这,特来保她。”

女内官举起火把上下照了照她,火捻子在耳畔噼里啪啦烧的作响,虞禾闻见她身上沾染了一股熟悉的龙涎香。

是太子的人?虞禾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跟我来吧。”女官查验完毕背过身带路。

掖庭残破的泥墙处处充满了压抑,因常年不见天日,空气中浑浊不堪,受刑的嚎叫声不绝于耳,骨头被到刑具碾挤发出‘咯吱’,血污遍地。

虞禾紧宓地咽了咽喉咙,双手拢在袖里,一步也不敢踏错,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女官在一处单间牢房前止住脚,踢醒守门的狱卒叫他开门。

直到拉开满是铁锈的牢门,虞禾才看见一名女人被悬空吊起,全身赤/裸着,以乱发披面,脓血从右膝缓缓滴落。

“姑......姑姑?!”虞禾声音发紧,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景象。

女人闻声有了反应,闷闷哼了一声。

虞禾头皮发麻,扭头质问女官:“为什么要如此对她?!她犯什么错了?”

“贵女是在指责我?”女官掀起眼皮,“掖庭办事向来无需理由,何况官家的灵柩不日就要发殡,奴籍一概要送去皇陵守墓,打断了腿正好跑不了。”

“荒唐......”虞禾指尖发颤,紧紧盯着她:“国有国法,宫有宫规,掖庭隶属刑部,自有律法管辖,就算要发配守陵也要礼部过问,你们无故抓人,怕不是太子指使!”

一针见血,女官脸色愈发肃穆,“贵女血口喷人也不看看对象,殿下金玉之身也是你能随意诬蔑的?再者......”

她唇畔浮笑:“叫你一声贵女已是抬举,说白了,不过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死人,哪里还需要礼部下令,就算今日死了也不耽搁什么。”

虞禾出乎意料地没有再回驳,她说的对,这一切的结果都归咎于糟粕腐烂的封建体系,从先帝的昏庸开始,虫豸啃噬般的蚀了这宫里的每个人,那速度并不快,起先毫无察觉,然后微麻,最后爬到了自己身上才体会了深刻的痛楚,可它依然不会满足,接着蔓延给姑姑、愿棠......然后是谁?

若想摆脱,唯有彻底掀翻这场荒诞的闹剧。

——“参见侯爷!”

一声叫喝将她从惴想中拉回来,循声望去,凌忱淮正往这走来,见到他的当下就猜是愿棠那丫头按捺不住,将这尊‘大佛’请来的。

女官率先反应过来,倾身作揖后面露谄意:“这么晚了,什么风把侯爷吹到掖庭了?”

凌忱淮刻意垂眸不看被悬吊在那的栀子,只道:“放她下来。”

女官迟疑:“这恐怕……”

“区区小事,”凌忱淮眄了她一眼,“怎么难为你了?”

女官:“侯爷旨意臣不敢不听,只是牢中少了个人,怕上面知道了要降罪。”

“好办的很,你把她扔进去替补不就成了?”凌忱淮出口便是顺理成章,捏住虞禾肩头就将她推上前。

他的手劲儿不小,虞禾单薄的肩膀被捏的生疼,蹙眉瞪他:“侯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