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家平乱(1 / 3)

外面的杀戮还在继续,血腥之气冲天。

一旁的淮平听着外面的惨叫,心尖一颤一颤的,又扭头看着自家小姐靠门垂泪的模样,只以为卞期惠是因为恐惧落泪。

他长卞期惠几岁,却几乎从未看见自家小姐哭,小姐总是那般稳重可靠,让他们都忘记了卞期惠也不过是个十六的小姑娘罢了,面对如此杀戮,如何能不害怕?

淮平看着卞期惠几乎被血给染红的衣裳,伸出双手欲要搀扶,却又无从下手,小姐此刻的情态叫他不知所措。

好一会,卞期惠不再落泪,只是红着眼睛缓缓撑起身子,她想离开这个地方,但外面的哀嚎如同锁链紧紧铐着她的脚,让她无法再踏出一步。

“期期,期期。”卞夫人从不远处急急赶来,就看见自家闺女浑身是血的站着,心头一揪,赶忙加快脚步。

“夫人。”淮平觉得自己终于是看见了救星。

“怎么身上都是血,可是受了伤?”卞母慌了心神,赶紧上前揽住卞期惠检查。

却发现自家闺女一言不发,她只好将眼神投向淮平。

“夫人,小姐没有受伤,身上的血是外边人的……小姐方才捡起了长箭就不大对劲,怕是被骇着了。”

“箭?”卞母有些诧异,期期自小胆识并不寻常,也跟着她阿兄用箭,如何会被吓成这般模样。

“阿母。”一旁卞期惠终于是开了口,缓缓举起那支长箭。

阿母一听见声音,就扭头看向卞期惠手上,待看清那支泛着冷意的箭,瞳孔骤然一缩,心下骇然,却明白了缘由。

她立刻扶住女儿的肩膀,对着卞期惠通红的双眼,清喝一声,“孩子,看着阿母。”

卞期惠闻言缓缓看向母亲,那双异常明亮的,好似燃着火焰的眼睛,令她呼吸渐渐平稳。

“这不是你的错。”卞母万分坚定地告诉此刻犹如困兽的卞期惠。

这句话让卞期惠的神色骤然一松,眼里又无声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卞母转而轻轻拍了拍卞期惠的后背,扭头向淮平嘱咐道,“淮平,你定要守好大门。今夜怕是还不太平。”

外头的哀嚎逐渐平息,透出一片诡异的死寂。

卞夫人又道,“此地不可久留,其余人都走。”

“鸢时,过来扶着你家小姐,去换件衣裳。”

“是!”

这一夜凉城注定无人安眠。

第二日清早雪只是零星,天空非常灰暗。

整座城异常安静,好似昨夜的血腥与疯狂只是一场梦。

但各家门前堆满没了生息的尸体又将事实血淋淋摆在人眼前,让人根本不敢踏出一步……

这些尸体若是有幸的会有家人过来认领,不幸运的便都成了孤魂野鬼。

各家只好叫下人将这些尸体拿草席一裹,或是拿驴车一运,全扔到城外的一处空地,扔得人多了 ,就权当是一处乱葬岗。

届时官府自然会派人,将这些尸体一把火烧了,免得让人得了疫病。

而那些幸存下来的流民都蜷缩在城中角落,他们衣不蔽体,各个神情恍惚,人群中躁动不安的气息在不停流动。

偶有喧闹,是有流民跑到太守家讨要说法。

赵太守只得连夜召集五个大家于三清阁一同商议此事,卞家因着阿父阿兄不在,阿母便让卞期惠代行。

临走前,阿母再三叮嘱千万不要说出那支箭的来历。

卞期惠也再三点头,只裹着一层厚厚的狐裘衣,坐了马车就立刻赶了过去。

并不大的三清阁里,各个大家都已经到齐。她一进门便看见徐凤致兄妹二人的父亲,徐家主。

他坐在前座,双目锐利,眉头紧锁,沉着一张脸不时地跟人说着话。

扭头看见卞期惠郎着声说了句:“卞家的丫头来了。”

卞期惠忙点头笑着说,“是。”

却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只寻个坐处。

在座的其余人瞧见是卞期惠倒也并无意外,但也并不过多理会,大家只是各自打了招呼,都一脸冷肃坐在三清阁里等待议事。

卞期惠被安排坐在靠后排的座位,她亦肃着脸,目不斜视,认真听着大家的谈论,思索着拼凑事情的缘由。

却始终感觉有一道不容忽视地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往那处一瞧。

对方是一个疏眉目,沉静详审的男子,同自家阿父一般年纪。

卞期惠光看着面目只觉得是有些熟悉,尤其是那眉眼,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那男子看见卞期惠看向他,就和蔼一笑,微微颔首。

卞期惠一愣,但可以感受到他的善意,也回以一笑。

主座上赵太守,一向和蔼的脸也变得异常凝重,他开口说道:“今日叫大家来,是希望诸位能够提出解决凉城流民的法子,以及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