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世交人面兽心,苍天有眼必诛贱人(2 / 3)

大理寺卿家公子,我、我不行了,别、别推——”

伴随着一声“推”字,李鹤身子陡地一歪,伴着漫天的水花,噗通掉进了弯曲的河道中。

“救——”他还待挣扎,奈何头顶上一片船桨飞过,正是申屠承佑的龙舟从他身旁掠过。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申屠承佑等人朗声大笑的语声把他最后一丝活命的希望全吞没了。

“王爷王爷,刘表兄,张公子,周……”河水争先恐后灌进李鹤嘴里,他手脚胡乱挣动,早说不出话了,只在脑海里拼命呼喊着那些旧日酒肉挚交今日夺命帮凶睁一睁眼,看一看就在他们身旁溺水的自己。

“眼睁睁看着昔日故交成为夺你性命的推手——”李鹤弥留之际,一道清冷的声线传入耳中。

“李鹤,滋味如何?”

是谁?你认得我?李鹤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睁开眼睛,正正对上粉衫少女掀开帷帽露出的眼瞳。

是你!怎、怎么会是你?你们司马家的人不是死绝了吗?

刹那间,李鹤双眸爆凸,惊恐交加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终于断气了。

司马瑛保持着掀开帷帽的姿势,站在岸边,面上看不出喜怒,却冲着李鹤彻底沉入的地方随手又抛出一朵艳红的牡丹花。

“堂姐,李鹤死了。他死不足惜,堂姐你放心,他们李家欠你的,远远没有还完。”司马瑛默默道。

大业天佑十年,司马将军府满门抄斩,嫡支断绝,旁支子弟亦七零八落。其中,素有京城才女美名的司马将军堂兄之女司马琬因已有婚约,婚期在即,祸不及出嫁女,暂时得保。

却不想在成亲当日,司马琬半道被掳,为恶人所污,还被半裸着送进婆家。司马家本就被抄家,阖族俱灭,她一个孤女,多亏婆家仁义没有退亲,可是却在成亲当日失贞还闹成这样,如此大一顶绿帽子,谁人肯戴?最终司马琬被退亲。

孤苦无依又被污了清白的女子除了去死就只能剪了头发当姑子,还不等司马琬落发,司马家旧交大理寺卿李家主动上门,不仅丝毫不怨怼当年司马琬拒婚之事,还愿意让独子娶她。

只是因李鹤已有妻室,方许以良妾之礼。

司马琬本不愿为妾,只是李家多方请人说和,更有婆子暗暗告诫她李家势大,既然开了口,她若不进门,连尼姑都做不成。何况司马琬始终不知那个青天白日就敢掳人行奸的禽兽是谁。禽兽不伏诛,她便是进了尼姑庵也不能有片刻安宁。

兼之李鹤求娶恳切,两家也曾是通家之好,彼此知根知底,司马琬无法,只得答应。

本以为是绝处逢生,却不想自此方是真正踏入火坑。

洞房当晚,司马琬就发现了李鹤正是当日掳她污她之人,惊惧交加之下,尚不及质问出口,却不想这畜生便自己承认了。

李鹤还以为情趣,欲和司马琬重温当日种种。

司马琬如遭雷劈,一头就往床柱撞去。李鹤却早防她有此一遭,当场叫来下仆,将司马琬钳制住,手脚俱缚,不管不顾。

旁边下仆还纷纷扬声助威,更有人捧巾端水,焚香摇铃……种种行止,非人能为。

可怜司马琬堂堂大家闺秀,被李鹤当妓子折辱,身堕炼狱,却求死不能。洞房当夜,司马琬便虽活实死。

只她再想不到,人究竟能恶到什么样。

李鹤就因当年司马琬已有婚约而婉拒了他的提亲,就始终怀恨在心。如今人落在他的手里,更是千方百计羞辱折磨。司马琬只求速死,于是李鹤在床笫间大喇喇透露出司马家的败落也与他有关。

司马琬听闻,愈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反挣起一丝心气,誓要杀了李鹤报仇。只苦于体弱无力,无法报仇。

就在司马琬苦苦挣扎时,李鹤又得了新宠,暂时放松了对她的折磨,她却又落入了李鹤妻子陈氏手中。

陈氏嫉妒司马琬貌美又有才情,每每当李鹤的面儿狠狠搓磨她。偏偏李鹤总要在此时作出一副恩爱心疼模样,愈发刺激得陈氏失了常性,竟趁着李鹤不在家,把司马琬卖到了青楼。

等李鹤归家发现,欲要将人赎回,李父却不同意了。

司马琬虽为良妾,可青楼那种地界,一旦进去,哪还有清白可言?李家书香世宦,偶然收容同僚之女是情分,接纳一个青楼女妓却万万不行。

李鹤在家说了不算,又实在舍不得司马琬好颜色,竟还敢追到青楼去。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那妓院老鸨倒是个有侠义心肠的。听闻司马琬姓氏和遭遇,认了她做干女儿,只让她管账理事,并不用行皮肉生意。

李鹤却不依不饶,非要司马琬服侍。

司马琬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本想买了□□下在酒里毒死李鹤,但是想想干娘对自己一片真心,若是李鹤因吃了楼里的酒水而死,整个楼里的姑娘都得不了好。

司马琬便带着剪刀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