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少年(1 / 3)

隔了两日,宁微蘅再去寻大前日未曾见到的谢容昶。

她出院子,从朱栏石桥上行过,上有紫萝倒垂,下有落花漂浮。水上落花繁多,水却清澈见底,溶溶荡荡。

见此美景,宁微蘅不由得停驻观赏。眼前的水流形成一个水潭,谭边白石为栏,环抱谭沿。谭边有两行桃树,花开缤纷,美得不似尘土人间。

她逆着水流往上游走,只见前头佳木葱葱,奇花灼灼,从石隙之下泄出一带清流。

宁微蘅寻着清流又往前进了数步,走进花木深处,忽而听见背后有人踩着草木的沙沙声。

宁微蘅没回头,想也知道有人跟着她。

她方才一出院门,便觉得背后有宵小盯着她,才往草木多的地方去。

几个拐角,发现是二姐宁微萱院里的小厮。

想来是宁微萱不甘心两次吃瘪,又不愿再贸贸然行动,只好派人盯梢。

宁微蘅被人跟踪,不愿意就此回去。

大前日,太子銮驾去京畿视察防务,同去的东宫禁卫今日可以休沐半日。若是今日见不着,不知还要等到何日。

上一世,谢容昶在其他贵胄眼中,不求上进,顽劣浑噩,喜欢与贩夫走卒为伍,不愿结交王公贵族。

如今少年谢容昶休假,无人管他,大约在集市看人斗鸡,或在茶馆听人说书,或在河边垂钓,或在书阁读野书。

宁微蘅本想着寻起来应该不难,谁料身后跟了一个尾巴。

她故意左绕右绕,走到谭边,倏而闪至桃树后。

那小厮见所跟之人,没了踪影,一下子慌了神。他疾疾往前走了几步。

宁微蘅从桃树后跳出来,一个手刀对准小厮后颈,把他打落水潭。

小厮吃了疼,慌忙落水,上下扑腾。一时掀起水潭里一阵白浪。

他呛了几口潭水,口中含混不清地讨饶:“四小姐,饶了我吧。”

宁微蘅懒得和他多话,说:“去,告诉你家主子,叫她少玩阴的。我无意与她为敌,也不觊觎太子妃之位。叫她好自为之。”

她见小厮扑腾着往岸上游,言毕便出府去。

等到宁微萱的小厮游上岸,宁微蘅早走远了。

宁微蘅把谢容昶上一世爱去的地方,寻了个遍,才在都城护城河边,芦苇荡附近找到了他。

只是一个背影,就熟悉到令她心颤。

十五岁少年谢容昶背对着她,欣长白皙的手握着鱼竿,正在河边专心垂钓。

早晨水气升腾河边,雾气弥漫到岸边虬结的大树树根下。他衣衫单薄,坐在凸起树根上。

宁微蘅凝视他清瘦背影许久,愈发不敢上前。

未见他时,心心念念。见了他,不由情怯。

清风徐来,水波粼粼。

谢容昶此时还不认识自己,应当怎么开口呢?

垂钓少年伸了一个懒腰,宁微蘅害怕暴露,急忙往树后隐去身形。

赫然,少年把鱼竿一甩,脱了鞋袜,一脚踩进泥泞芦苇荡里。他独自却又兴致盎然,下河捞鱼。

他在浅滩水里翻搅,水面在日光下闪耀光芒,都比不过谢容昶双眸,是湖月波光荡漾,银河星子映落。

宁微蘅想起上一世,最后一次见谢容昶。打那一面之后,为平息纷争,谢容昶便被打发去了边疆。

彼时,他们都在谢府炼狱里。

谢府阴暗牢房里肮脏,墙壁留着不知何人溅落的血迹,年月久远变成暗褐色。

从渗血头发里往外瞧,宁微蘅面前有一个通红火盆。炭火里插着灼烧通红的铁器。

不知一会,烧红刑具会烙在谁身上?

宁微蘅趴在污秽地上,忍不住抽泣起来。

“蘅儿,莫怕。”一个沙哑却依旧能听出温柔的男音,在她头上响起。

宁微蘅寻声昂首,只见一个血人被绑在十字木桩上。随着他说话,身上难数到底多少道鞭痕,又从伤口中泌出鲜血。

鞭子沾满盐水,比一般鞭子抽打人要痛上许多。

见谢容昶因她受刑,宁微蘅只觉心中似戳了一刀,直奔出一口血来。

谢晟手中鞭子像火焰一般,啃食着谢容昶皮肉,加倍痛苦。

在火红色飞起血雾中,宁微蘅杏核眼里满是泪水,只剩下惊恐,她害怕极了。

面色铁青,神情阴鸷的谢晟凑近,看着满脸是血,脸色惨白的谢容昶。

谢晟怒不可遏,道:“招啊!”

失血过多,宁微蘅眼前发黑。她无力张张嘴。

谢容昶嘴角渗血,垂着头,气息奄奄:“招什么?”言毕,重重咳出一口鲜血。

谢晟怒吼:“奸情!”

谢容昶遇见宁微蘅被谢晟殴打,每每都会出手保护。

谢晟便在其父谢令骁伴驾狩猎时,将二人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