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渐去(1 / 2)

身上的伤口再深,总有愈合的时候,心上的伤口虽无形,却也同样无法轻易弥合。

从小到大对他爱护备至的兄长,一夕之间对他露出了丑恶的真面目,仅是母亲的偏见就足以让兄长癫狂至此吗?

被引入密室、被捆上刑椅、被敲断左腿之时,他向兄长道歉,歉意于母亲过分的偏爱给他带来的伤害,歉意于自己未能融合兄长与母亲的关系,但他很快被兄长以滚水烫哑了喉咙。初时来为他上刑的是涂山篌,他并不想听见璟的声音,他只想看见他的眼泪,为此特地未在他脸上留下较大的伤口。待璟不在为他的任何举动流泪,他就将他转交给了一个人族用刑高手,最后在他完全面目全非时将他仍在了大街上。

“哎,石林,你觉不觉得少主待他不一般啊。”石欢撞了下石林的肩膀,想撞第二下却被躲开了。

“我有眼睛。”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啧啧,咱们就是林啊欢啊,怎么他就能叫负雪,啧,听着像个女孩子,是不是,是不是~”

“你声音太大了,我听见了,”璟回身看向跳脱的石欢,“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背后说人总是不好,石欢羞窘的往石林身后躲,犬属比狸属庞大的身形注定这是场无效躲避。

石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当初为什么要帮这傻狗求情,少主是对负雪有些亲近,但是负雪也······

“武力、灵值我确实比不上石欢兄,就连名字也···”

“不不不,负雪,是我的名字不好听,我的名字就是少主随意···”

嗯~~这熟悉的场景,少主应该到附近了,要提醒这傻狗吗,石林双手抱臂决定愉快地围观傻狗的又一次落马。

“不想叫石欢,是想叫哈欢吗?”

“哈什么···什么哈,我可是凶猛的雪狼族,要叫也应该···”

石欢浑身一抖,迟来的天赋预警让他回头看向了身后,姜睨正斜倚门扉,目光深沉的看着他。

“哈欢领命!”

“阴山族规,三日后考核倒背如流,你就还叫石欢。”

“领命!!!”

“负雪过来。”

璟跟随在姜睨身后离开,一年时间的疗愈,让他从伤病落魄转为瘦削清隽,总是对着树木发愣,数术上却极有天赋。

“哈欢,你何时发觉少主靠近的?”

“石欢,”正在努力回忆阴山族规的石欢颇有些无精打采,“大概,也就是少主离门三尺的时候?嗯,二尺的时候。”

“所以负雪到底是什么妖属,嗅觉竟超过了犬属。”

九尾狐···璟在心中默默回复,狐狸擅长定点定物循迹追踪,以精神力标属会对特定对象嗅听更强。

“去你房间。”

“是。”

璟的房间与他这个人气质很像,姜睨每三年会出阴山游历大荒,既是游历也是增强阴山姜氏各处产业联结。每到一处短则七日长则三月,随从皆是潦草居住,唯有璟会布置调整陈设,恍有处处久居之态。

“负雪,你也是大族子弟吧。”

“这是少主第二次问负雪的身世。”

“你的回答?”

“依然不变。”

姜睨看着对面从容烹茶的璟,透过朦朦水雾,仿佛又看到了一年前的他···

“溪风说你的喉咙可以发声了,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面色苍白的璟望着前厅小桌上生机蓬勃的小苍松,沉默不言。

“我收你做姜氏侍从便是承诺会护佑你,你无需畏惧涂山氏的威势。”

璟将目光移回姜睨的脸上:“只要我一日是你的侍从,你就会护佑我吗?”

“是的!”姜睨的声音自傲坚定,窗外晨光透过柔色窗纸映亮了她的面庞。

璟苦涩封闭的内心仿佛也随之透进一缕温柔的光芒,“少主,我曾有的一切都已经湮灭,不存于大荒,如今的我就如桌上细痕,残损微缈。”

“请少主给我一个名字,我想做被少主护佑,与少主联结的仆从。”

这样澄澈的目光竟然是一个历经伤痛的人拥有的,溪风说他身上的旧伤最久可追溯到三年前,层层叠叠、外损内衰。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你就叫负雪吧。”

水雾渐散,茶香逸出,一杯精心烹制的玉山茶被捧到姜睨面前。

“清香纯质,好茶~”姜睨细品一口便一饮而尽。

姜睨便是如此,待客时举止风雅,与友人、侍从相处时便随性天然。

“少主再饮一杯?”

“来~”姜睨把茶杯放到他面前,“这小苍松,你养的挺好。”

“放开固定枝叶的箍条,自然更为舒展,再说这事少主费百金为负雪买下的,更应细心照料。”

姜睨回想当初场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