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一)(1 / 3)

待楚子兰醒来,天已蒙蒙亮,幽蜧在结界外守了她一夜,此刻正不知看着什么东西出神。

“楚子兰,你要记住,如果你不爱上他,他就会死,总有一天会死,会死的身无葬身之地。”

梦里,那个声音在她的脑中重复了不知多少遍,如翻江倒海一般,无一刻停歇。

楚子兰下床去,走出了结界。

“给。”

一个野果出现在她的手中,红红的,很漂亮。

幽蜧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心虚,扭过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吃酸的了,吃吧。”

“谢谢。”

楚子兰咬了一口果子,坐在地上,静静地看旭日初升。

“兰..兰女..”这名字仿佛烫嘴一般,幽蜧不由得结巴了,越是结巴,声音就越发的小。

“你叫我子兰吧,兰女是我起给别人听的。”

楚子兰感到有些好笑,道。

“子兰,子兰,子兰,子兰。”幽蜧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脸上浮现出一种极为温柔的神情。

“嗯。”

楚子兰在溪边把手洗干净,又坐了回去。

“我觉着好听,便多念几次。”

幽蜧的脸上看不着害羞的神色,只是十分的认真,眸子亮亮的,像琉璃一般。

“嗯。”

楚子兰点点头,蹙着的眉头不自觉的舒展开来,仿佛那噩梦也被洗刷干净了。

幽蜧从领口处拿出来一块紫色的石头,用链子穿起来,放在她手中:

“给,以后睡觉把这个戴上,就不会做噩梦了。”

“这..我不能收。”楚子兰摇了摇头,这石头看起来非比寻常,叫她如何承受。

“拿着吧,这东西并不贵重,你若不收,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相送的人。”

幽蜧的手没有收回,反而更向前了些,他的语气实在真挚,叫楚子兰无法拒绝。

“谢谢,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虽然或许以后会有。”楚子兰接过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感到更多的愧疚,感激无法称为爱,有君陌这样的珠玉在前,她怎会爱上另一个人呢?

....

幽蜧轻轻地笑了;“我不需要你的回报,你若觉得愧疚,就记得我是个很好的人就是了。”

楚子兰抿了抿嘴,不禁有些想哭。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眼前一点一点死去的样子是怎么样的感受呢?

楚子兰知道,也不知道。

——

蛇族本生于沼泽之地,相柳死后,隐居于山间,扮作寻常人模样,耕耘于阡陌之中。

幽蜧原为上界一位修炼得道的神明,曾遁入凡间,看世间情爱,心中有一人,只是总来不及相识。

看她与旁人相爱,看她为乌合之众所唾骂,再回神,她已血染殿堂。

重复地追逐一个可遇不可及的人是怎样的感受呢?

就像看一朵最喜欢的花一点一点地凋零,枯萎,最终化作尘埃。

尽管幽蜧也想要自私一点,但是好像每一次,时间都不对。

仿佛,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一塌糊涂,毫无余地。

晨间的风吹得痒痒的,幽蜧的心开始泛起波澜:“你心里有一个很爱的人,我看得出。”

他多想听到一个否定的回答,一个被磨难磨灭的破碎的回答。

可是,楚子兰笑了,仿佛君陌就在她的身边:“是啊,我们从小便相识,十几岁的时候定了终身,他是我的少年郎,我遇见过最威武的英雄,是我早想要嫁的人,你呢?”

听闻这番话,幽蜧的脸上露出一种细微的既宠溺而悲伤的表情,那表情转瞬即逝,很快便被平静掩盖:“我没有,我这样的自由的人,自然不想被情爱束缚。”

楚子兰的声音被风声吹得好远好远:“你总有一天会认识这么一个人的。”

幽蜧没有再开口。

其实他很想说,这个人此时就在他身边。

——

伏羲琴重返世间的事传到了上界,颛顼召臣子相议,看此事如何解决。

朝中分为两派,一派以蚩尤为前例,以为应当将伏羲琴收回神界,免受人间苦难。

一派认为兰女既能奏响伏羲琴,自有神力,理应召回天界,授以神明之位。

讨论过后,帝喾化作普通人模样前往妖界。

——

“什么人?”幽蜧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左手边念咒施法。

法术随着一道光化为了虚无,帝喾面带微笑,躬身行礼:“妖神殿下,不要误会。我乃帝喾,此番,只是想与兰女尊上商量一件事,没有冒犯蛇族的意思。”

幽蜧虽收了法术,表情却是十分的冷峻,他向来不信什么天下共主;“呵,承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