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揽云(1 / 2)

阿灵与沈拭尘隐在影壁后面,看毒书生朝着莫涂所在的院落掠去。

“我们当真不用去管他?”沈拭尘伸手按住了悬在腰侧的刀。新寻来的这把刀比他往常用的更长些,用两道细绳系着挂在腰上,随他的动作轻轻敲击着他的腿侧,敲得他心烦意乱。

“当然——不是。”阿灵本想继续说话,却被脚步声惊动,警觉地一抬头,扯着沈拭尘跃到了身旁一颗茂密的树上。二人蹲着,身形隐在枝叶后面,看一队巡逻人从树下走过,又往远处去了。

沈拭尘正想跳落下去,却被阿灵拽住了小臂:“再等等,当心他们回头。”

这一番动作引得树枝不住颤动。阿灵说话时用了气音,比以往的声音低了几分,他仿佛能听见声音带起气流的运动,颤颤悠悠地搔着他的耳朵,引得他的心也不住发颤,都漏听了阿灵的话:“——你再来与我说。”

“什么?”

他的声音紧绷着,阿灵只以为他是怕被人发现而紧张,又重复了一遍:“我去跟着毒书生,你去盯着唐毅,只要盯着,不要动手。要是他往莫涂这儿来,你再来与我说。”

阿灵见巡逻人已远,便要顺着毒书生走的方向离开,沈拭尘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灵疑惑看他:“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莫涂那个院子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美好回忆,现在回想起来都能感觉到周身的幻痛,来不及细想就出手拦了阿灵。沈拭尘松开手,扯起嘴角:“没事,只是想让你小心些。”

阿灵安慰似地捏了捏他的小臂:“我有分寸。”

她遥遥缀在毒书生身后,见他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了,略一思索,在围墙外绕了个圈,往最里进正屋的后窗下一蹲,听起里面的动静来。

却听一个陌生声音阴阳怪气道:“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你这话倒是奇怪,”毒书生优哉游哉地走到桌案边,用扇子去拨弄桌上的草药,“不是你邀我来的吗?”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朝着毒书生的手腕击过来,却被扇子砸在了地上。原来是只硬甲虫。

“我五个月前邀你来淮州,你如今才到,刚一见面就杀了我的虫儿。这是做客的道理?”

“唐毅用这么多珍贵毒物供养着你和你那宝贝虫子,你和我计较这一只蠢物做什么。”

莫涂冷哼一声:“我当初邀你一起谋划,你畏唐毅如虎,不敢来,今天倒是不请自来。”

毒书生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在屋内踱来踱去,拨弄着各种草药、瓶瓶罐罐:“没想到唐毅这样容易摆弄。”

被说到了得意之处,莫涂笑得欢畅:“他可比你想象得还要好摆弄。猜猜看,天璇和天枢饮饱了谁的血?”

毒书生眼里精光一闪,嘴上说着“莫兄好手段”,一展臂扇子离手,朝着莫涂的咽喉割去。

莫涂后仰避过,扇子在空中打了个旋,又回到了毒书生手中。莫涂怒叱道:“你做什么?”

毒书生轻轻一扇,无数根细如牛毛的钢针从扇架中飞出。莫涂挥舞双袖,真气充盈在袖中,将袖子鼓成了两只大口袋。可钢针铺天盖地,终是破了他的气罩,三四根针穿透他的袖子,刺入他前胸。

黑气瞬间攀升上他的脖子,他却毫无慌乱之意,闪身去拿一旁的漆碗,将手放入其中,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你的毒还是一如既往得差劲。”此话一出,十多条臂长的多足虫从横梁上爬下,留下一道道水印;硬壳虫更是无数,小至指甲盖、大至拳头大小,都从四面墙壁如潮水一般向毒书生涌来。

可这些虫刚离开墙壁不远,就在原地团团乱转起来,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挡住了它们的去路。慌乱之下,竟互相吞食起来。

毒书生气定神闲地站立原地,笑道:“我的毒差劲不要紧,避虫药不差便可。”

窗子忽地被人撞破,一个人影滚落在地。阿灵站起身子,狼狈地拍落身上沾着的虫子。适才窗外忽有无数虫子往这里涌来,几乎将她淹没。好在她用内力覆盖周身,才没有沾到虫毒。只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只得闯入屋内。

毒书生抬手将粉末往阿灵身上撒去,辛辣的味道刺激得阿灵连打了几个喷嚏,剩余的虫子如遇到天敌般从阿灵的身上退去。

“你竟联合外人,弃你我多年交情于不顾!”

回应莫涂的是一记雄浑的掌力与在空中炸响的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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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多年交情,你竟为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来质问我。”不同于莫涂质问声的中气十足,唐毅边说边咳嗽,整个人裹在黑色的裘衣里,衬得脸更显苍白。

秦不群实是第一次见唐毅这幅样子,原本兴师问罪的气势也弱了下去:“非是我要疑贤弟,实是人证口供确凿,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又久不出面,这才......”又听唐毅呼吸时胸腔闷响,似是伤及了肺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