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荒原就已经遇上了许多魔兽,人们就与疯狂的魔兽厮杀起来,丝路寒霜出鞘,每一个人都在奋勇拼杀,凡人身的周萏躲在后方驱使屈曲杀魔,尽管他不情不愿,但却不得不动手。

魔本身并不可怕,他们没有修道者的勤学苦练,没有法术与灵力,或许连感情都没有,甚至都称不上团结,可也正因为这样,它们似乎不知什么是悲,什么是痛,甚至不知什么是累,只是随着内心的欲望厮杀与进食,反而给人造成一种冷酷无情的压迫。

空中升起不同颜色的求救信号,好像与七年前的场景重合,丝路一扭头没看见周萏,心里一慌,情急之下没注意到侧方挥向他的利爪,他的眼珠在寻找周萏。那是曾深陷在过去的人有的反应,平常表现都毫无异常,但是在偶些时候,你才会窥见他那深陷在过去的反应,就像现在的丝路,周萏完全可以已怨气护住己身,但是他却根本想不起来这些,此刻在他脑海里,魔族也好,怨气也罢,都没有他那一瞬间没有看到周萏心跳漏掉一拍的可怖。

一颗珠子挡下那利爪,让丝路免于胳膊断掉的危险,那是黄钟的百纻珠。

“你分心了。”

······

好在终于让他寻到周萏的身影,她半个身子从岩石后露出来,焦急的看向这边。

“多谢。”

在后方的周萏刚好看到这一幕,差点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庄姜一个闪身挡住了她欲冲过去的动作。

“躲好。”

丝路在看到黄钟一脸镇定的表情就知道是自己关心则乱,现在不是七年前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但是此情此景与过去何其相似,一样的厮杀,一样的叫喊,就连那一瞬间没有找到周萏的身影的害怕都那样相似。

而杜若此时正在拼命压下想要吸食灵力的欲望,但欲望若是能那么容易被镇压,又怎么会称作是欲望,于是他更加发狠地杀魔,那狠戾的表情,虽然这些魔兽看不懂人的表情,但是却能本能地感知这个人很危险。此时此刻的杜若和这些魔兽一样,都饱受进食欲望的折磨,只不过,杜若人的本能在压制兽的本能,而魔兽,本就只有兽的本能。

被带到战场上的白乐水一边抵御魔兽的攻击,一边想逃跑,对于他来说,现在唯一的目标是活下来。但是在魔兽的步步紧逼下,不知不觉的到杜若的周围,杜若那副样子,比魔兽更让白乐水惊悚。

他突然就想到被关的那些时日,有一次杜若突兀地莫名其妙地问他:“你有没有饿极过?”

在那种情形下这问题问得很奇怪,但是他也没有想要听到白乐水的回答,问完后他自顾自地说道:“以前追风妖时被困在一个荒芜的小岛上,那岛可真是怪,周围竟然一条鱼都没有,岛上别说树了,连草都没有,硬是给我饿了好多天,饿到晚上看着圆盘般的明月流口水,多像个烤饼,白天看这个自己的肉发馋,简直想啃自己的肉。”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但是以白乐水对杜若的认识,他的心一直是悬着的,特别现在还是入魔的杜若,不知道他又会突发奇想想到些什么。

“后来师父救我出来时,我已经在想是吃左边的肉还是右边的肉,在我下手之前师父赶到了,我饿得头脑发昏,第一个进口里的东西是一碗汤,不知那汤是用什么煮的,居然好喝成那样,我一连喝了五大碗,吓得那凡人问我师父我这么喝没问题吧,可那汤实在好喝无比,以至于后面吃的东西都没有那汤那样的滋味。”他一边形容,一边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从那以后没再喝过比那还好喝的汤,我再去寻那店时,才发现那店早换了人,说是厨子寻仙问道去了,但是没听闻哪个仙门招了个厨子小弟子。”

“但是后来,我又再次唱到了那好喝的滋味,你知道是在哪尝的么?”

他又害怕,但是又不敢不应和杜若,于是勉勉强强地问道:“在,在哪尝的?”

“在单邦。”

“吸食他们灵力的时候,我又喝到那汤一样的滋味,他们义正严辞地痛骂我残忍,可是没有尝过这个滋味,谁知道若有一天他们尝了这滋味,会不会骂自己残忍呢。”

“乐水,我想喝汤了。”

······

此时此刻的白乐水耳边就响起来这句话——我想喝汤了。

他鸡皮疙瘩起了全身,于是更加奋力杀敌,想方设法远离杜若的周围。

同白乐水相反,总是有人义愤填膺,一边杀敌一边骂人,手里的武器捣到魔兽的身上,嘴里的话骂到杜若身上,他没有亲自目睹过单邦惨状,没有独自与杜若相处过,他对于杜若的所有认识都是来自别人之口以及远远的看过一眼杜若的模样。以至于现在看见身为魔修的杜若正在杀魔,他便怒从心起。

“别在那假惺惺!你个魔头!”骂的正是对魔兽痛下杀手的杜若。

被骂的人自然是无可奈何,只好说道:“我要是想对结界动手,用得着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