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之下(1 / 3)

崖壁林木丛生。

若仅杭鹭声一人或可借力周遭,重回崖顶。

可他手中还抱着受伤昏厥的周河弥,只能任由树木枝叶剐蹭抽打,减缓下坠的势头。

山崖之高出乎杭鹭声的意外,每每觉得两人即将落地,却在压弯树梢后重新陷入坠落的境况。

最下是柔软疏松的泥土,可对于从极高处摔下的两人来说仍旧与硬石无异。

杭鹭声仰面跌下,半晌才从剧痛和眩晕中缓过来。

周河弥安静卧在他的胸膛,没有丝毫反应。

杭鹭声慌了神,松开双臂去探她的鼻息。

“周姑娘,你快醒醒。”

触手温热,鼻息微弱却均匀。

杭鹭声一时难以判断她的昏厥是因为惊吓还是重伤。

他仰看山崖之上,隔着重重阻碍一眼望不到来处,料想洛平他们一时无法下至此处施救。

思忖半瞬,杭鹭声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将周河弥抱进一处可供遮蔽的洞窟中。

姑娘家的伤势不便查看,杭鹭声半跪在周河弥身前,脑海中天人交战许久。

她口鼻处无鲜血,应当没有伤及脏腑。

身上又无大处破口,也不存在致命的外伤。

最坏的结果便是伤及了骨头……

杭鹭声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触及了她微微散开的衣襟,被白皙的脖颈和略见淤青的美人骨臊红了脸。

杭鹭声在心中暗骂自己,如此紧要的关头,竟然会对一个落难的小姑娘羞涩脸红。

他错开眼神,伸手摸向她的四肢关节和脊背。

……然后再是肋骨。

“还好。”杭鹭声长舒了一口气,面红耳烧不敢再看她,索性去洞窟外守着。

此刻日薄西山,崖底光线消失得格外快。

而沉寂的暗色之中,不知何物发出黄澄澄的亮光,十分刺眼。

杭鹭声屏息藏身,悄悄看向亮处,却发现并不是人为的火源。

他皱起眉头,想上前一探究竟。

却终是因为不放心抛下周河弥一人在洞窟而却步。

就在这一瞬犹豫之间,太阳彻底没入黑夜,那点异常的光亮倏忽消失。

一阵风起,花叶簌簌不止。

身后传来周河弥微弱的声音。

杭鹭声立即转身折回洞中,却被躲在侧边的周河弥用木棍一阵猛打。

“周姑娘,是我!”他一把抓住棍子,令她看清自己的脸,“我是杭鹭声,别怕。”

“杭……大人。”周河弥卸了力,眼眶瞬间湿红。

她瞪大双眼看着杭鹭声,甚至不知有眼泪落下。

直到冷风吹在脸上,泪痕阵阵寒凉起来。

周河弥以手遮面,转过身去。

坏事纷至沓来,父亲的事还未有眉目,如今又起了这样的波澜。

她不是爱哭的人,却几次三番陷入走投无路的绝望,心中不禁满是恐惧与无措。

杭鹭声张了张口,最终却未发一言。

只是将自己的外衣搭在她的肩头,触碰如蜻蜓点水,方至便止。

衣袍沉重,渐渐有了滑落的趋势。

周河弥伸出白细的手指紧紧攥住,本想送还给他却鬼使神差地拢住衣领。

面对他询问的眼神,周河弥不自在地低下头,“多谢大人,我已无事了。”

又是一阵凉风拂过,窸窣声中隐约夹杂了几丝不寻常的动静。

两人的精神瞬间敏感起来,一响一动都被放大到极致。

“此地恐有蹊跷之处。”杭鹭声隐去了所有的情绪,走至一处石壁前,贴耳凝神。

半晌,他嘘音道:“石壁后有交谈声。”

周河弥的心“咚咚”跳起来,放轻脚步行至他身边。

“去那边看看。”杭鹭声指了指外面,示意周河弥跟紧。

他一边走,一边摸过周遭的石壁,猜想附近定有穿越石壁的关窍。

忽然,周河弥无声拽了拽他的袖口,引导杭鹭声向左上侧看去。

一道石门赫然悬在半崖间,其表面平滑光洁,在莹弱的月光下折射出镜面般的光泽。

日落之时,那束转瞬即逝的黄色亮光,正是源于此处。

两人不需过多的交流,一番眼神交换后,便双双决定向上攀爬,探明石门后的隐秘。

杭鹭声始终落在周河弥的身后,不时托住她的腰臀予以助力。

短短几刻,他不知说了多少句“失礼”。

周河弥只当是单纯的帮忙不曾多想,可杭鹭声的脸却红到了脖子根。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此躁动吵闹,吵到即将要冲破胸膛。

石门就近在眼前,周河弥用尽全力翻上最后一块落脚的巨岩,转身向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