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安抿了抿唇,是了,世人畏惧死亡,他们没有这个勇气的,而且她也没有把握所有死去的人都和她一样可以带记忆重生,是她想当然了。

“抱歉。”

再如何逃避也没有用,她现在用的是她未婚夫的身份,两人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以昨晚那老者的禀性,如果她出事,这可怜的女子恐怕凶多吉少。

女子何苦为难女子,她不能死,也不能祸及他人。

明白这个道理,京安心里升起浓浓的疲惫,将刀片扔到一边,轻声道:“不会了。”

声音虚弱得犹如溺水刚被拉上岸的人。

听她这么说,颜晴瞬间放松,力气一消失让她差点瘫软在地。

京安用没有血的那只手撑住她的身体,复杂难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苦了你了。”要嫁入这样的家庭,如今进退维谷。

“苦死我了。”要嫁给你这么个神经病。

两个人草草结束洗漱,回到房间包扎,屋里有应急用的药箱。

在医生赶来之前,颜晴试着给京安止血上药,一边感叹下手真狠。

感觉再用力点就能割伤手骨了。

简直疯狂。

颜晴忍不住说几句:“以后别碰那些锋利的东西,别总是胡思乱想……你姓厉诶,放着好好的富贵不继承,死了不是很可惜?”

“你不懂。”京安垂下头拒绝交流。

没有人懂她心里的凄楚,没有人懂。

颜晴:“……”

如果厉京安不是厉家人,他此刻最应该出现在精神病院。

颜晴心里吐槽着包扎完。

这个功夫,厉老已经知道京安受伤的消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没有亲自过来。

颜晴很庆幸不用看到老爷子那张活似阎王的脸。

赶来的张医生许是觉得颜晴包扎的还行就没多费功夫,只在一边记录着什么。

处理好一切,早饭也出现在房间里。

两个人沉默地吃完。因为老爷子的命令,两位刚订婚的准夫妻必须形影不离。京安既然暂时不打算死了,就会尝试活着,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按照记忆里原主原来的生活轨迹活动。

厉京安很少出门,他在帝都的别墅有自己的活动室,一般都是待在那度过漫漫时光,这边的庄园也有活动室,几乎一比一复刻了那的布局。

京安带颜晴去往四楼活动室。

四楼一整层都是活动室的范围,由书房、画室、音乐室组成。

曾经的厉京安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但生活不能这么浑噩地过着,当一个人只会发呆从不思考,那这个人也差不多废了,厉老不想看着孙子变成这样只让那些心理专家引导着他找一些事情来做。

于是厉京安渐渐开始有了看书弹琴画画的兴趣。厉老也许是真的放低了对他的要求,哪怕他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小道也没阻止孙子沉浸其中。

京安站在书房里,看着三面满满当当的书时,心里奇异地感到一丝安定。按照习惯她知道哪一本是前不久没看完的,很快找到那本书,将自己窝进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看书时她不再纠结现今令她痛苦的处境。

沙发面朝窗外,颜晴只能看到京安留给她的后脑勺,她就这么被晾在这了。

四楼楼梯口有四个壮汉看着她势必走不出四楼,要不她也拿本书来看?

很快颜晴摇了摇头,她已经过了爱读书的年纪了。

无法她只能从书房蹿到音乐室画室,以此打发时间。

音乐室在隔壁,她一走进去就被里面昏暗的场面镇住了。

窗帘都是灰色的,将光遮去不少,再加上一块又一块画板立着,跟误入了墓地一样,画板就像墓碑一般矗立着,这种感觉很不好,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颜晴几乎是皱着眉将窗帘拉开。

等视野敞亮后,画板上的画露出真面目,看画的人不禁缄默。

画上多以灰黑白为主色调,个别有红色蓝色出现也是极浓郁的,画上是些身体局部或人体器官,合起来也许能拼凑成一个人。

看完颜晴又默默将窗帘拉上。

房间是变暗了,可她的心情也沉重了许多。

那些画栩栩如生,却不讨喜,细细密密的黑色情绪像一张网一样吞噬掉一个人的希望、热情,让他的精神气消磨干净。

颜晴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厉京安这绝壁是病了,从画的数量上看也许很早之前就开始了,无怪乎昨晚会发疯。

可从昨晚张医生的话来看他们对他的病情并不是了如指掌。

她不知道的是原来的厉京安从不让人靠近活动室,所以那些画一直都是他的秘密,厉老本就是看不上这些所以没关注过,厉京安某些时候又敏感得不像个人,对私人领域看得极重,张医生自是不敢擅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