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引以为流觞曲水(1 / 3)

未名谷

树仍是那棵被她倚过的树,杯也还是她曾握过的杯,却是人,早就不复往昔······

“早该知道,她并非是那般绝情的人。”卫玠坐在亭中,手中握着一盏青花瓷杯,眼中含着几分叹息地看着不远处依旧烟烟一片的花树。

当初因为她的决意,除了恼怒便是失望。如今却是知道她一切乃是自有筹谋,说不出的开心,却又未必掩盖了所有的失望。

因为他终究是没有看破她的心意,却是一味的责怪,不然,他本该与它一同承担一切才对。

而聂少然和月疆站在一旁,想起了沈长瑜的良苦用心,也是不由得颇为感慨。

“少寒传来了消息,他们在路上遇到了苏景行,并一同离开了盛朝境内,如今正在越国婺州。”聂少然说道。

卫玠点了点头,眼中多了几分欣慰之意,笑了笑,然后抬起手中的瓷杯,轻轻地啜了一口。

“如果这是她所愿,我倒是也放心了。”卫玠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道。

“可是,少主,你当真就能够放下心吗?”月疆因为明白卫玠对沈长瑜的情谊,却是觉得可惜道。

“放不放得下,又能如何呢?”卫玠自嘲地笑了笑,一向极为清明的眼中却是有着片刻的失神:“她当初既然会将我们排除在她的计划中,便是不希望我们参与其中。虽然你可以说这是她对我们尚有的几分护短,却也可以说她更加希望从此以后的未名谷和锦城能够离她更远一些。”

“可是,你为她做了这么多。“月疆尚且有几分介怀,说道:“难道将就不曾希望长瑜知道这些,或许她会愿意留在你身边。”

“她不愿意做的,我却是替她做了。一切也不过是我心甘情愿,何曾希望用此来束缚于她。”卫玠看了看月疆,笑了笑:“而且若是真这样,也是换不来她的真心。这和傅珩用沈家威胁她,又有什么不同呢?”

月疆皱了皱眉,她一向知道卫玠虽然温和内敛,却也极为固执与慎重。既然说出了此番话,想必也是思量许多之后。便是也不能再如何开口了。

而聂少然站在一旁,也是心知月疆性子一向柔软,有话直说,也不曾阻拦。直到此刻才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笃定地看了她一眼。

“最近少卿在忙何事?”卫玠想起许久不见的秦少卿,轻轻地提起道:“却是许久不见了。”

“少卿哥哥最近是日日都在故城楼,鲜少回来。”月疆倒是知晓一二般道:“我也是一个星期前才见过他一面。”

“虽然我是少主,可是少卿却是为我处理太多的事情了。”卫玠对于秦少卿对工作的热情也是极为明白的,只是念及自己所担的身份与名号,倒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少然,你让人带个口信给少卿,就说故城楼的事情以后向我禀报吧,他若是长此操劳,却是会吃不消。”

“是。”聂少然应了一声,而后又继续道:“我会将你的意思转达给他。”

卫玠点了点头,微微地扯了扯嘴角:“今日天气不错,我且去看看药园里面的草药长得如何了。”

说着,起身便如一缕清风,淡淡地地带着几分悠然而走远·····

婺州

一连几日都阴云密布的婺州,显得格外的湿漉漉。青石板上少了行人的脚步,更是长出了墨绿色的苔纹,幽幽地折转在大街小巷,亦如被困在客栈的沈长瑜的心思一般。

而终于是好不容易逢了一个晴朗的日子,听客栈老板的推荐,这婺州附近却是有座名为鸣佩的山峰极为秀雅,颇多景致,值得一游。

于是沈长瑜倒是也不由得有些心动,想着这几日变得也晴朗起来的天气,便是安置好了棺木,与苏景行、岳少寒和楚让一同前往游玩。

一到这鸣佩山,几人就有些明白了为何此山有这样一个雅致之名,却是每当风起,便有环佩相撞的清越之声。

“人常言:风为裳,水为佩。却是不知这鸣佩山的佩玉之声是不是就是这“风水”二字。”楚让抬眼看着一片山清水秀之景,却是心中也变得辽阔了许多般,道。

“的确是好风好水。”沈长瑜也放眼看着风吹林动,林动鸟鸣的好景,赞叹道:“不过我想这鸣佩二字,却是也少不了这满目青翠的功劳。比起风声而言,我倒更觉得是这绿竹猗猗相撞之声。”

“又或者是这风过林中,两相结合。”苏景行似乎也因为出游而颇有一番兴致,说道。

沈长瑜挑了挑嘴角,看向苏景行的眼中有了几分笑意。而后一行又往林深处走了几步,却是偶听得些许的谈笑之声,片刻又是一段清浅的箫声,袅袅传来。

“看来比我们有雅兴的却是另有其人。”沈长瑜看了看山中忽然出现的一段清澈的溪流,耳闻着宫商角徵之声,颇有兴致地往上走。

却是谈笑之声越来越浓,抬眼亦是可见一座亭子在密林中飞檐出挑,而亭下却是溪水的源头,一处小小的水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