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嘉合想起房子(2 / 2)

地里扯猪草。我之前跟一群孩子们认出了野葱和荠菜。我再多跑跑,说不定能认识更多的野菜。”

岳嘉合冲她笑,“那你加油。”

等梁粒粒跟着任献芬出门后。岳嘉合才去烧水。他将岳家树跟自己平时盖的被子弄出来,把被面拆了,用热水翻来覆去地洗,直到洗的清澈没污水才作罢。然后拧干,晾晒起来。

被子里面的棉絮也被他拿出去晒了。

他想了想,锁上家门去了公社。

供销社里的东西也没那么全。没有雪花膏,没有蛤蜊油,倒是买到一块肥皂,还有一对儿跟梁粒粒头上扎得差不多的纱巾头绳。

他又买了两只牙刷和富强牙膏。他家的牙刷毛都用飞了,他也没舍得换。

他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买这些零碎东西花的钱,还有很多东西没买。他发现自己跟小知青之间有道叫做“钱”的鸿沟,很难越过去。

小学考试这一日,下午就考一门,考完之后就是大扫除,然后大家就可以早早回家了。

家里这会儿锁着门没人,也幸好是没人,岳嘉树把把书袋子从堂屋的门缝里塞了进去,然后背上自己的背篓就跑到了后山上。

他们考完试就放假了。这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可是岳嘉树这会儿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最担心的那一关还没过得去呢,那就是他的考试成绩。

他觉得他可能要挨打了,因为好多题他都不会,所以他一定要在劳动上好好表现,争取不跪那瓦片,等到领过通知书,熬过那最艰难的一关。他又是一条好汉!

到了后山上,他本以为梁粒粒在那儿,结果发现没人,只有他哥一个人穿着一层秋衣,也不知道冷不冷,就在那儿狂砍柴。

“哥,咋就你一个人?粒粒姐呢?”

岳嘉合没回答他,问,“你考完了?”

“你这不废话吗?没考完我能回来吗?”

岳嘉合手里的砍柴刀砰的一刀子下去,刀下面跟酒杯一样粗的水橡木瞬间变成两截。他冷笑一声,“你这话听着还挺有底气的,看来考的不错。”

岳嘉树抿了抿嘴,往后撤了撤。

这个时候就别说考的好不好了,你这么说会让我有很大压力的。

“那行,我不说,反正啊,你今年已经12了,等过完年你就13了。你要是再留级的话,人家16岁都能上初高中了,你还得上小学,就算咱家一直愿意供着你,可你跟一群小萝卜头坐在一个教室里,你不觉得丢人吗?”

岳嘉树烦躁的直挠头。“哎呀,我不是问你粒粒姐呢吗?你咋扯到我毕业不毕业这事儿上来了?”

岳嘉合把手里的砍刀丢到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汗。“跟咱妈去地里头了,说是要认哪些是野菜,哪些是猪草。”

“那猪草不也是野菜吗?猪都能吃,那人就不能吃?”他将背篓拿下来放到一旁,开始耙树叶子。

岳嘉合喘了口气,将砍刀拾起来说:“猪吃的人就一定能吃?你这话说的,你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那泔水你吃不吃?你跟明娟都放假了。砍柴交给我就行,咱妈这段时间也不下地挣工分了,你就老实点儿,别一天天的净往外跑,你好好把书再看一看,不懂的就问明娟,也没说非让你念出个成绩来,但你好歹小学得毕业吧,总得认字儿吧,会算账,不然以后叫人蒙了,你还替人数钱呢!”

岳嘉树哼哼唧唧,“我才不问她呢。我要问就问粒粒姐,她讲的我一准能听懂。”

他杵着耙子说,“对了,哥,你老实跟我说,你跟粒粒姐,你俩人发展到哪一步了?你就直接点说,别整的跟那些人扭扭捏捏的,煮熟的鸭子都能让它飞了。”

岳嘉合叹了口气,“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想那么多就不怕长不高。”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所以要怎么回答岳嘉树。当然是喜欢了,一天比一天喜欢,恨不得立刻将人拐回自己家。然后日日夜夜都能见到。

可是搭伙吃饭这几日,他深深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简直是太大了。

那小丫头娇娇嫩嫩的。平时盖的被子都是崭新的。而且那脸上和手上一天两次擦雪花膏,毛衣秋衣都是簇新的,且穿个两天就要洗。而且她洗衣裳用的是都是肥皂,洗头要用洗头膏。

她说让他把被子晒一晒,可是想到自己那个满是补丁且黑黢黢的被子,他都不敢照做。

她就像一朵美艳芬芳的娇花,让人忍不住去采撷。

可这样的花需要人精心呵护。他真怕自己一不留神把花给弄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