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就是红袖招了。”孟兮倚着栏杆，说：“不过我不喜欢红袖招的姑娘，一个个都端着，不如一楼春的姑娘来得直接。”

“倒是一些文官和酸儒喜欢，说是她们腹有诗书，有一种风尘女子没有的才气。”

“都到了青楼，谈什么才气，一个个都是假正经。”

“冠冕堂皇。”

云溶溶默默不说话。

孟兮穿着男装，她的身量很高，虽则纤细却不是那种柔弱的样子，如此看着就是一个眉目清隽的郎君。

云溶溶也是男装，但是她生得明媚，瞧着白白嫩嫩，娇到不像话，站在孟兮的身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娘子。

“孟神捕来了？”一个生得很是妩媚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瞧着三十上下，穿着绛色的襦裙，肌肤白皙，欲露不露，就那么款款而来，看一眼都酥到了骨子里。

云溶溶就想到了一个词：尤物。

“这是芳娘，一楼春这里她说了算。”

“这是——”芳娘却是看着云溶溶。

她在一楼春这么些年，什么样的小娘子没有看过，妖娆的娇怯的纯的媚的，她自己当年也是盛名一时，艳压群芳，然而看到云溶溶的第一眼，她竟然也愣了一下。

真真就是一个明珠一样碰都碰不得的小娘子。

“一个妹妹。”孟兮一句话带过去了。

芳娘打量了云溶溶半晌，终于看向了孟兮：“绿腰和红药今晚都有空，你要谁？”

“都要了。”孟兮指了指腰上，说：“刚刚发了俸禄，今日倒是不需要赊什么红粉债了。”

“好好好——”芳娘也不问了，说：“也省得她们为了你吃醋。”

云溶溶于是理解了为什么孟兮的俸禄不少，却永远都穷得明明白白。

芳娘一走，孟兮就在房里的梨花榻上躺下了，她轻轻摇着一把绘了仕女图的扇子，说：“这个绿腰姑娘和红药姑娘各有特点，一个纤腰盈盈一握，最擅兰陵曲，一个素手天下，最擅琴律，她有一把上古名琴，说是太子长琴奏过的，遗在了榣山。”

“她的琴，就叫长琴。”孟兮想了一下说：“长琴，也是长情。”

“红药曾经心许一个世家子，如果没有记错，当是一个庶子。结果他最终为了仕途，娶了一个高门的贵女。”

“啧啧啧——”孟兮很是不解：“那些世家子一个个野心勃勃，哪里会为了儿女情长舍了前程。”

“骗一骗不懂事的小娘子罢了。”

云溶溶站在一旁，瞧着有一些不自在。

孟兮似乎看出来了，说：“这里干净得很，平日里除了我不会有谁过来。”

“你跟着陆侍郎，倒是把他身上一股子清高学了十足。”

“你不要提他了。”

“生气了？”孟兮看着云溶溶，意味莫名地说：“陆侍郎怎么忍得了，我要是他，日日都要——”

都要什么孟兮没有说了，因为绿腰和红药过来了。

“孟神捕这么些日子不来，我当是已经忘了我们。”

“怕是被红袖招的姑娘勾走了？”

绿腰和红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谁是谁，一个着青绿色一个着胭脂色，云溶溶不由想到了那一句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她觉得不是红配绿不好，而是需要配得相得益彰。

绿腰和红药就是如此，这么看着就觉得春色袭来。

“红袖招的姑娘哪里有你们合我的意。”孟兮合上了扇子，轻轻勾了一下红药的下巴，说：“是不是，我的药药？”

云溶溶：……

你确实需要吃药了。

云溶溶甚至看到她收回手的时候顺便捏了一把绿腰姑娘的腰。

不要脸！

“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个妹妹。”孟兮懒懒地一指云溶溶。

“这个妹妹生得真是漂亮。”

“自然。”孟兮不吝啬地说：“这是女娲娘娘一点点捏的。”

“谁都比不了。”

“如此，我们就是直接搓的了。”红药故意酸酸地说了一句。

孟兮天生知道怎么哄这些姑娘：“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搓上一回？”

“去去去——”红药嗔了她一眼，说：“妹妹在这里，你说话注意一些。”

云溶溶：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平时也这样。

孟兮在那里和绿腰她们你侬我侬，云溶溶就在一旁老老实实，跟一个小蘑菇一样的，乖到不行。

孟兮要是一个男子，估计就不是风流那么简单了。

看看她来了这里就没有消停，哄得两个姑娘一个比一个花枝乱颤。

怎么对上燕迟就那么毒舌？

云溶溶面上怏怏，红药注意到了，让侍女拿了一些糕点过来。